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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浮生

晚晴和鹊喜回到裴府后,钰媚已经带着邢妈妈和珊瑚从吴府回来了,听说她得知了母亲的状况,很是大哭了一场,结果第二日便病倒了。

晚晴帮她安排了珊瑚和鹊喜去照顾大夫人,自己带着采芹等人日夜照顾她、劝慰她,过了几日,她终于勉强能起身了。

她对晴儿颇是感激,无人处,她拉着晚晴的手道:

“晴儿,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闯过这一关。谁料到高勇这般黑心,我娘拿他当心腹,几十个庄子都给他打理着,他年年贪钱,在外面包戏子养小老婆;

这还不算,他还怂恿着他女儿去勾引我爹,就这我娘也没为难他,只是想查一下他的帐。

谁料他狼子野心,害怕自己做假账的事情暴露,竟然趁我娘生病之际,勾结了严妈妈和外面的野道士,借口禳灾,想要借神佛的手害死我娘。

要不是我爹及时赶到,杀了严妈妈,抓了高勇,可能我娘当场便要毙命了。晴儿,我的命好苦啊!”

晚晴听她说了这一番,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富贵人家的尔虞我诈,她以前从史书中曾窥得一二,谁料这次竟是活生生得见。

夫妻反目,母子成仇,个个都和乌眼鸡一般,恨不得你杀了我,我吃了你,怪不得钰轩的性格变成了这样子,想来他也是个可怜人。哎!

只是此时,她也只能顺着钰媚的话说道:“恶仆误主,就说的是这样的人了,大夫人一向对下宽松,一片仁心,谁料竟助长了这起子恶奴的嚣张气焰。

媚姐姐,他们会有报应的,你要放宽心,我看伯父日日替大夫人延医请药,上心的很,说不定过几天大夫人便好起来了。”

“高勇这恶奴现在就已经报应上了,听说在刑部大牢脱了三层皮,昨日已扔到乱葬岗子上了。

至于我爹,这次却真要感谢他,我去上房,见他在娘面前悄悄落泪,只说误了她,那日不该让她一人在家。对了,晴儿,”眼泪汪汪的钰媚忽然问她道:“你那日没被吓到吧?”

晚晴一惊,尚未答话,互听采芹在旁插嘴道:“小姐可是糊涂了?那上房离韶雅堂远啊,杜姑娘怎听得到?”

晚晴这才松一口气,满含愧疚道:“对不起媚姐姐,那日我没听到,不然,我一定不会让他们那么对待大夫人。”

“傻瓜,”钰媚苦笑了一下,叹息道:“他们做这种事情,自然人越少越好,你一个闺阁少女,怎能敌得过那满屋子的仆妇帮凶?”

晚晴那泪止不住流下来,泣道:“媚姐姐,晴儿只盼着这次劫难过后,您能百事顺遂,和乐安康,再也没有风雨波折……这是我的……我的心愿……”

她的心里到底对钰媚有些愧疚,虽然大夫人害她在先,可是她也不愿大夫人因此事而沉疴不起。

钰媚拉着她的手,那泪也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二人执手,心内只觉凄凉一片。

“怎得两人哭成这样?晴儿,你这劝人的,都是哭着劝?”门帘忽被掀开,原是钰轩回来了,只见他风尘扑面,脸色暗沉,似是疲倦过度的模样。

钰媚忙欠身见礼,晚晴也站起身,强笑道:“三公子回来了?几时到家的?”

“晴儿,你不知道,三哥昨天就回来了,知道家里出了事,连衣裳都没换,便去了刑部大牢,提审那起子坏蛋,直到深夜才回来的,所以我今天才给你说了那些来龙去脉啊。”钰媚虚弱地说。

晚清笑了笑,看这兄妹俩一唱一和,不觉得有种荒谬错乱的感觉——

从前只笑戏班子里的人,日日做戏讨生活,原来这家子人也在做,且个个都是十足的名角,吹拉弹唱,悲欢离合,都能演得出,演得好,演得精彩!

从钰媚房里走出,钰轩低低对她道:“走,我带你出去转转。”

晚晴垂头丧气地说:“我不想去,我要回去睡觉。‘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轩郎,我没有酒,不如回去做梦。”

“小傻瓜,是不是怨我这几天没陪你?”钰轩悄悄拉了她的手一下,哄她道:

“好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走,去丹桂苑看看我给你买的好东西。你不要带人,在东角门等我。”说着,便抚了抚她的长发,扬长而去。

晚晴看他走远了,才垂首呐呐道:“我不想去……轩郎,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说着,她抱着肩,慢慢溜到了地上。

秋日太阳依然不减其威,热辣辣地照在身上,她却只觉得寒冷。

为什么,为什么越来越冷?竟至于生出了彻骨的寒?

“姑娘,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转头一看,原是阿诺站在她身后,一脸担地望着她。

她没料到身后还有人,忙胡乱擦了把眼泪,直立起身,不好意思地说:“阿诺,你怎么在这里?”

“公子刚吩咐我来这边接你,咱们这就走吧。”阿诺见她无碍,这才放下心来,恭恭敬敬道。

“好,不过请你稍等,我去换件衣裳。”晚晴说着,便进了韶雅堂,拿起那支首饰盒里的梅花簪,端端插在了头上,替下了之前的玫瑰簪。

只见镜中的自己,脸已瘦了一圈,面色苍白,憔悴不已。她想了想,便拿起脂粉,又重新匀了匀妆,拍上了点胭脂,涂上玫红色口脂,这样脸上才多少有了点血色。

阿诺陪着她,走到东角门,果然裴家的马车已经等候在那里,她刚要踩凳上去,便被拦腰抱起,放到马车上,接着,钰轩也上了车。

两人坐定后,钰轩自然而然地伸臂揽着她,附在她耳后呵她:“想我了吗?”

晚晴的脸被他下巴新冒出的青胡茬扎得痒痛,便将他的头往外推,嘴里嚷道:“痒,痒……你老实点……”

他见她娇嗔软媚的样子,忍不住吻她轻软的唇,她被亲得喘不过气来,两只小手使劲往外推他,却哪能推得动?

过了许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用手指替她拭去了嘴角沾染的一抹微红,痴痴望着她道:“这口脂的味道我喜欢,清新又甘甜,下次我让人从江南多带些给你。”

说着,便要将晚晴抱到他腿上坐,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你个小狐狸,都快想死我了,说说你想我了吗?”

晚晴被他说得脸上火辣辣的,虽如此,她也无心与他在此卿卿我我,坚决地拉住轿内扶手,她的身子纹丝未动,只是白了他一眼,恨恨道:

“你老实点,阿诺就在外面,人家听不到吗?”

“你不想让人听到是吧?”裴钰轩嬉皮笑脸道:“有啊,有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