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乱耳,案牍劳形,珠落玉盘,仙音缪缪,在人心扉晃荡。
每一曲高潮,都带人飞上云端,俯瞰众山,感叹人力之渺小。每一乐低谷,都让人客坐小桥,听潺潺流水,浅洼低吟。
一道道仙音缥缈无形,无实无影,却又让人感怀深受,如身临其境,即便是在琴声落下许久,不少人都处于那迷蒙的状态,好半晌之后才清醒过来。
回过身来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回味之前那般美好的感觉,人间仙境亦不过如此,本是无此境,却被一曲乐硬生生的勾勒出来,此等一缕造诣,叹为观止。
“老朽活了数十载,一生苦心钻研音律,本以为算是登堂入室,如今听到仙子抚琴一曲,方才知晓,小老儿自视过高,有些坐井观天了。”一位年过花甲的男子,虽然未曾与这些男子一样围过来,但是仅仅听到这狭缝溢出的声乐,便知自己远远不及,感叹万千。
“不是吧,琴爷,这女子能当得起你如此称赞?”眼前的老者距离亭台很远,没人能听得见,但是在他一旁与他喝茶的人物可听的清清楚楚,而且深知这老者是何等身份,方才会惊讶于他说的话。
“呵呵,不及便是不及,没什么好遮掩的。”与好友的惊讶想必,老者倒是无比坦然,笑道。
“纪雪仙子不仅美貌无人可及,连琴音也是世间罕有,仅凭这一曲,便是皇城之中的曲高忆也不敢说能够胜得过,即便是今日我们无人能够识得此曲,也不枉来一趟。”
“没错,仙子这一曲,可谓惊世骇俗,我等能够聆听仙子琴音,实乃三生有幸,已经不虚此行。”
···
在琴音落下一会,绝大多数人都不吝各种赞美的词汇,纷纷附和或夸奖这纪雪仙子,但是后者对此貌似并不感冒,全程神色丝毫没有差别,如同一座冰雕。
众人见到纪雪仙子不为所动的神色,脸上皆是浮现出一丝遗憾,称赞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显然,这一曲,他们几乎都不知道是何乐。
这时,纪雪仙子身后的女子走出一人,声音依旧清冷如寒霜,仿佛能够压制他人的邪火:“各位还是各凭本事,猜想此曲的名字吧,否则就太让我家师姐失望了。”
对于女子有些冰冷的话语,众人没有反驳,没有怒色,只有惊慌与忐忑,纪雪仙子好不容易来到一次,若是没人能够答出来,她一下走掉可怎么办?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这件事绝对会让纪雪仙子失望,他们想要拍一哲仙颜,可就更加难了。
一时间,绝大多数炽热的目光都低下头来,他们对于乐曲本就知之甚少,更何况此曲本就不算寻常可见之曲,他们更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窃窃私语声在不断传播,此刻可以说闭幕养神,也可以说回味乐曲之中的梵三睁开眼睛,笑了笑,看着灼旗说道:“旗哥,他们这么多人都没出声,显然是在给你面子,让你说出来,都现在了,你就不要藏私了,让他们看看咱旗哥的音律造诣,岂是凡夫俗子所能比较的。”
梵三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相邻的桌面都能够听到他们的谈话,旋即一道道目光投射过来,如果目光是把利剑的话,灼旗此刻已经被射成筛子了。
被这么多人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即便是灼旗也有些不太自然,怒骂道:“你这小子,是存心来找我难堪的吗?”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纪雪仙子弹奏的乐曲,否则以他的性子,声势不知道得多大,恐怕要让所有男子都看到他的时候,他才会说出来,而如今沉默不语,淡化视线,显然是一脸无知。
当周围男子见到灼旗的表情便知道接过,立刻收回目光,继续沉思起来。
“在座各位都是天寒城有名有性的公子,难道这一首简简单单的乐曲名都无法猜出来吗?我家师姐还故意挑选了较为普遍的乐曲,可结果···”
那高台上的女子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再说下去。
四周的男子闻言,面露羞愧之色,他们当然也听过这首凤求凰,但是想不起来名字啊,如今被纪雪仙子身旁的女子当面鄙夷,他们却是反驳都不曾有,太丢人了。
“呵呵,这位姑娘说笑了,我们并非是猜不到这一曲的名字,而是大家都比较谦逊罢了。”这时,梵三缓缓出语,原本他不想做这个出头鸟的,奈何,居然无一人懂音律,好歹这些都是经常混迹风月场所的男人,学一点能死啊?
梵三的声音并不大,可是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连纪雪仙子都投射过来美目,不过依旧冷淡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