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合十,然后猛地向天上一摊,霎那间铺天盖地的花瓣自虚空中飘落,散至整个舞台。
台下禁不止惊呼起来,连连鼓掌。
而我却撇了撇嘴,感觉有些不过瘾。
想搞个大场面呢。
我,陈天灯,可是个脑回路清奇的男人。
好不容易站到了舞台上,不搞点事情怎么能行?
我用手拍了拍天王寺的肩膀,紧接着下一秒,砰地一声,天王寺原本穿的白色长棉袄就瞬间变成了女仆装。
学生们的喊叫声更加兴奋了。
我却依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我能做到的魔术,多半都是创造事物、改变事物的一些属性。
太单调了。
我想给这群学生开开眼,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带魔术师。
就比如,用个幻术,让他们看到东非大草原,让他们见识到海底世界的景观,或是让他们看到米奇妙妙屋的幻象之类的。
但如果那样做的话,我会感到很吃力。
现场的人太多了。
我现在所使用的‘伪幻术’,本质上是用自己的「造物」能力,让自己的魔力粒子化生成实在的物志。如水蒸气、氧气之类的。然后再借助我「造物」权能的附加能力,修改其理化性质,改变它们的光学性质,进而创造出伪幻术。
显而易见,这种过分注重细节的‘伪幻象’,对我的大脑计算力要求极高。
我的脑袋可不是超级计算机,我根本算不过来这么复杂这么多的东西啊!
不过,面对这么多的人,即便是真实的幻术应该也会很麻烦的吧……
嗯?
不!不对!
我一个激灵,突然开窍。
我终于察觉到自己疏忽掉的那个点到底是什么了。
谁说幻术一定要对别人施展?
仔细一想,如果你要创造出一个大幻境,同时对几千几万个人施以幻术的话,你不可能逐个为每个人设计幻象吧?
但是古往今来也不乏有传说故事指出世上存在这样的大幻境,他们是怎么实现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幻术不是对别人施展的,是对自己施展的!
并不是将魔力粒子转变成什么幻象,而是要将魔力粒子敛入自己的神识,从而将自己内心的想象映射到现实中来!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我顿感醍醐灌顶,好像自己现在就能够水到渠成地将幻术施展出来!
试一试吧!
说做就做,我简单酝酿了一下魔力后,就开始将魔力敛入自己的意识。
这种……好像并不是很难。
但我却丝毫没注意到,此刻我自己的意识正在渐渐脱离现实。
似是进入了梦境。
因为我不可能对自己的魔力设防,所以我的魔力迅速渗透到我的意识深处——将我意识最深处的,某些我自己都没有印象的情景,作为幻象,投射到了现实之中。
不知怎的,学生们揉了揉眼睛,隐约看到了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年,前摇后晃地盘腿坐在一座朽烂阁楼的屋顶上。
这少年的头发留的很长,若是站直了身体,他的长发能垂到脚后跟。青黑色的头巾却被他围在了脖子上,仔细一看,他那头巾内侧好像还兜着几颗形状如同南瓜的天蓝色琉璃珠。他穿着一身有点肥大的黑色圆领袍,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上下到处都沾着土灰。
少年两手相握,在左右手的两个拇指之间留下了一个小孔隙,抵在嘴唇边,静静地吹着手埙,吹的是不知名的曲调,却分外悠长悦耳。
少年背后有朝阳东出,染得天地一片红光,隐约间仿佛有肉眼不可见的龙凤在空中盘旋,蒸腾出紫色的云烟,绕着少年一圈一圈地荡散开来。
众人讷然地仰望着楼顶那吹手埙的长发少年,脸上写满了惊异。
他们惊的不是景色之壮美,也不是曲调之动听,他们惊的,是那少年的容貌,竟与陈天灯无二。
一曲罢了,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鎏金般的眼瞳眺望着天边,那金色的眼眸登时令得陷入幻境的学生们心中弥漫起了无边的惧意。
仿佛有一个伟大的存在,在拎着人们的耳朵,指着那少年,对人们附耳低语:那便是众生之王,那便是主宰。是天理,是天法,是天道,那便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