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喆回到晋阳王府已月上柳梢头,阵阵烈风吹散夜空中沉臃的云层,梨花白的月华倾斜而下。
傅喆刚牵着马走到马厩,就看见一个小厮打扮的生面孔在马槽里不知道在翻什么东西似的。他低着头左右手同时开弓,马槽的草料都被弄的一地。
傅喆歪着头打量这这个面生的小厮,借着挂在马厩门廊上大灯笼的微光,傅喆朝那小厮唤了一声:“哎!”
这一声立马把小厮给吓住了,小厮慌张的转过身,看见来人是傅喆,立马低下头,唯唯诺诺过大人!”
傅喆努努嘴,把马缰交给他,吩咐栓好马匹喂草粮,随口问了那小厮一声有点面生啊?新入府的?王爷可回府了?”
小厮显然没想到傅喆会突然问起这么一句,僵硬的点了点头,手不自然的绞紧了马缰,眼色有点闪烁其词似的。
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么?有古怪……傅喆不禁在心里打了个问号,眼看小厮牵着马进了马厩,便趁机翻身跃上屋檐,略有点放心不下,她从屋顶上探了半个身子回望那个小厮。
只见那小厮栓好马后拿了几把草粮喂上,就没其他举动,傅喆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怕会生出什么岔子,想绕点路子去晋阳王院落看看。
自从跟了清宏大师,傅喆虽说不得内功心法的门道,但是那飞檐走壁的轻功却是更加了得。
待她跃过几个庭院,远远便瞧见两个黑色身影站在晋阳王院落的屋粱上,月下,把他们的身形在整齐划一的瓦片块上拉出一个黑色长影。他们全身黑,脸上也蒙上黑面罩,作这幅模样打扮的,傅喆可都太熟悉了,他们不是刺客、杀手就是死士!
傅喆心里盘算着见鬼了,才分开小半天就叫人盯上王爷。看样子应该不止两个?刚才那个小厮……难道是内应?这两更像望风看哨的!
傅喆离那两个黑衣刺客距离有些远,她俯下身,放慢速度,想悄悄靠近再拿下他们。
眼下,不管对方来几个,有一个肯定的是王府的暗卫极有可能早已被他们解决了,不然他们占据不了这么有利的高位。
如果是这样,那这些杀手实力也不容小觑。思及此处,傅喆不得不多斟酌,要是一场硬拼,她一人之力,未必是刺客的对手,而且还没摸透他们究竟有多少人。
傅喆为了防止自己重蹈覆辙的犯错腹诽道:“傅喆,你可不能轻举妄动,静下心来,逐一击破!顾延啊顾延,这世上你是多招人恨啊?”
傅喆抬头看着这素白月华,想起晋阳王,她不禁低声自言自语。三天两头就来一拨,那些刺客不烦腻,作为晋阳王的近身侍卫,傅喆甚是苦恼。
刚好一阵大风把院落的树左摇右晃得簌簌响,落英纷纷。傅喆趁机踱到离两个刺客较近的位置,她越到刺客的屋顶上,攀着那屋顶主梁上的琉璃麒麟石雕,把自己身子掩在其后。
傅喆调整着身位,发现这麒麟像想来是小了点,无论她怎么换着身位来打掩护,她总要露出一部分在外,要么是半边头,半个肩,半个臀……
左缩右缩的折腾了半天,傅喆索性就放弃了,自己尽量小心就是,她从腰间摸出两个“十字飞镖”,运着手劲向院落里的假山上甩了出去,银色的飞镖在月下闪着碎光直直打入假山石体一寸有余,两个黑衣人立马就警惕起来,四处张望,他们小心翼翼的抽出背后的大弯刀,弯刀上隐约可见许些凸起的图文。
这是什么门派的兵器?傅喆从来没见过这样式的弯刀!
两枚小小的银镖把窝藏在晋阳王院落的另外六个黑衣人给引出来,他们其中四个翻身上了屋顶,余下两个继续留在院内。
这批刺客全部有备而来,他们把背后的一模一样大弯刀拔了出来。
傅喆侧着头看了一眼……八把大弯刀……刀锋这么长……”
还来不及思考应对,傅喆脚下的瓦片好像突然不堪重负,响起了细微的断裂声。
“……”傅喆在那一刻无言以对自己这“分量”,也有感这晋阳王府邸建筑质量实在不敢恭维。
六个刺客顺着声齐齐扭头看向那个可疑的麒麟像,杀气一下就弥漫了晋阳王府上空。
其中一个身形娇小一些的刺客欲快步上前一探究竟,忽地,夜空一声焦急低哑声线响起七,莫要大意!”
“知道了,大哥,你看,那石雕后面……突出来的是……?”又是一声清脆的女声。
闻言,傅喆低头看了看自己在寺庙里吃的滚远的“小肚腩”……的确,突出了小半圈在雕像外。
不禁觉得自己真的是喝水都能“涨”起来的体质。
明明就吃了几个红薯咋就……傅喆用力的吸着气,把肚子使劲的往暗处缩……
我吸气!敌不动我不动!
眼看那石雕后的小圆弧缩着缩着也真的快像融到石雕暗影中似的,倏忽,两声响亮的“噗噗噗!”炸响在寂静的夜空中。
“……”想来是那该死红薯惹的“祸”,果然是祸从屁出!
傅喆简直捶手顿足后悔莫及!一时间四周死寂一般,连风都突然“撤场”,傅喆仰天长叹无言以对,被自己的“屁”给“熏”得热泪盈眶。
又过了半刻,傅喆脚下的瓦片又发出细微的崩裂声……
随后,不知哪个黑衣人低喝一声者何人?江湖刀剑无眼!欲想活命便报上名来!”
傅喆无奈的深呼吸一口,凉气如体,瞬间,脑袋清醒不少,念叨着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硬上!”
月下,傅喆被月华洒了一身耀白,一跃而起站在麒麟像上。
“铛”的一声从腰间猛抽出朗月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