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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是夜,深冷的天空忽地下起了鹅毛大雪,不一会,雪就铺满了肇州城。

顾延正在书案前查阅江治云暗地里捎给他的边疆战事线报。

阗晟与牧屿最近几场稍大的战役,阗晟这边都是吃了败仗,前线后备粮草供应不及时,又赶上边疆天气反复,气温比内陆更寒冷的关系,运输粮草的车队走不到半天就得逼着半路停下扎营暂避开风雪,这前线经常粮草青黄不接甚至一断就断上数天,将士们吃都吃不饱,怎能打仗?

再看看牧屿本就是游牧民族,深知这寒天雪地如何规避利弊,他们现在利用的就是自然条件给他们创造的突袭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创阗晟。阗晟阵前的士气明显不如数月前,一份份求救的军事急报不停歇快马加鞭送到玟政皇帝面前。但任玟政皇帝多有才能,任朝内大臣多有谋略,要跟这天斗,着实没甚胜算。

只盼着老天爷能多眷顾阗晟臣民,熬到开春,阗晟才有翻盘的机会。眼下这战况吃紧,也别无他法,说不上坐以待毙,但是阗晟朝廷远水救不了近火,杯水车薪的境地也相去无差。

傅喆双手笼在暖包里,坐在顾延的对面学《三字经》,看着那些白纸黑字,仿佛那字认识她,她都不认识它。傅喆只觉得这屋内的暖炉烧得温度恰到好处,让她昏昏欲睡一个字都入不得脑袋。

“砰!”

顾延倏地一下攥着拳头重锤在书案上,立马就把傅喆的瞌睡虫全部赶跑,傅喆瞬即强迫自己睁大眼眨巴了三四下以表达:我没睡!

寻声望去,坐在对面那个蹙眉凝眸的顾延,正面色凝重的盯着那小小一张“线报”!

傅喆不敢问又不知道如何应对,她轻声试探顾延:“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顾延闻言抬眸,上挑着眉眼,如画中谪仙的面容印入傅喆眼内,顾延严肃的说:“边疆战事情况不容乐观,本王料想,该当如何?”

傅喆听着也有点好奇,王爷不都是以“酒囊饭袋”的形象活跃在阗晟朝内外吗?怎么这下要转风格做一个心怀天下的仁义王爷?

傅喆鼓了鼓自己圆润的脸腮,开声道:“王爷,这边疆的战事发展也容不得我们去插手,那么多的将军——”

始料未及的是顾延不等傅喆把话说完就厉声打断:“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傅喆第一次从晋阳王顾延口中听到关于“男儿血性”的“家国论”。一时间她也找不到话来接茬。只是轻微的嘀咕:“这又是刮哪的风?转型要做雄才大略一统天下的热血谋略政治大家?”

顾延看见她这般畏首畏尾不知道念叨什么,不悦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傅喆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踩雷,赶忙兜圈:“王爷心怀阗晟,是万民之福。傅喆受教,位卑未敢忘忧国,有能为阗晟尽份力量,我这武状元定竭诚战斗到底。”

算还懂些大是大非。

“嗯!”顾延应了一声便开始沉思。

傅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开口道:“王爷,这月末我们得启程去玉荣山,那两个刺客王爷打算怎么处置?”

说起来,顾延也快忘了这事,那两落网之鱼是交由傅喆审问的,他也很少过问:“他们愿归顺?不愿就直接处理了。”

傅喆这审人的能耐是有两道的,要问她具体怎么审的,那得问问那两个神月门刺客才知晓。她略去那些被那两个神月门刺客对她“人身攻击”的各种冷嘲热讽,把材料简化起来:“据他们自己交代来自阗晟玉城的神月镖局,他们自称神月门,卑职托江大人去查一下,玉城两个月前已经失守。”

顾延点点头又道,玉城已经落入牧屿之手,这神月镖局,依你看,何为上策?”

傅喆从软座上起了身,双手笼着暖宝,边走边道职以为策反他们是最佳,因为他们本就因为战事受牵连,走投无路看见高价悬赏才来行刺,这种说白了,就是有钱好办事!说起来,王爷,您的人头很值钱呢。”傅喆说到兴头上,都忘记了上下级之分,笑着指着顾延的脑门说。

顾延看了看傅喆的指向自己的手指头,又淡漠的抬眸看着傅喆,眸子倒映着傅喆那张兴致勃勃的圆脸,顾延随手执起案边放着的褶扇,一拍傅喆那大不敬手指,冷哼一声说大人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敢情这武状元大人是越来越不当自己是外人了……没规矩!

傅喆吃痛,赶忙收回手指。自知理亏不敢贸然造次。但又心有不甘,傅喆退开两步又对顾延道,那倒不是,王爷您想,您也算不上是朝廷栋梁之才,可以算没什么用处的一个‘挂名王爷’但也值十万两金元宝!”

顾延抿嘴笑了一下,轻轻点了一下头,再次带着邪魅狷狂的对上傅喆的目光傅大人看本王应当值个几银几两为好?”

顾延默默的心道你挖个深坑跳一跳都不知道谁才是主子,得意忘形!

傅喆攻心计上是个新人,耍嘴皮功夫也是“触类旁通”学来的,哪里晓得顾延的心思。

闻言,傅喆又从暖炉旁踱了回软座上,一脸认真的对顾延说爷除了脸皮一无是处,就剩个皮囊可以看,起码也得折个七八成吧。”

顾延执着褶扇把玩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傅喆面前的《三字经》又开口道那傅大人是说本王除了容貌俊美,其他就没甚拿得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