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昂着脖子,如谪仙似的面庞,在月华下更泛出邪魅气质,他冷峻的看着这些杀手,目光如这夜色一般清冷。
他从俊秀高挺的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自量力,死有余辜,活有余罪!”
闻言,四个魁梧的杀手同时一跃而上挥着大刀围攻还骑在马背上的顾延,大喝死吧!晋阳王!我们也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已!”
顾延这厢眉眼都没抬一下,显然对这番场面也是司空见惯。
傅喆那厢已经抢着时间飞快的凌空落下用朗月剑挡开了所有杀向顾淮宣的刀刃。
“锵!”刺耳锐利的冷兵器相击之声在寂寥无人的石桥边乍起。
一息间后,掐着四个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关口,傅喆再猛然朝他们扬手刺出一式荡剑,借着月光用剑身闪出一记耀眼的反光后立马踢脚弹手再用软剑上挑一击,回旋横扫四方。傅喆的剑气把周遭的风都卷了过来再扬手回劈。
最后她以脚点马背再飞身而后反冲向下朝四个杀手再劈落最后一剑,借着朗月剑身韧性反弹起身,傅喆便稳稳落在一旁的石桥墩上。
顷刻,傅喆的剑气纵横间早破了杀手包围圈,四个杀手硬生生的飞弹出去,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按着自己胸前冒着血的“z”字型伤口,嘶吼着吃痛起来,面容扭曲。
傅喆那包裹着束袖靛青色武服微圆的身型迎着夜风站在月下颇有三分忠义巾帼英雄侠骨丹心的意味。
离得最远的一杀手浑身颤抖着用手指向傅喆,心有不甘的说就是那个给替晋阳王卖命的武状元出身?胖侍卫?!”
另一杀手也颤巍巍的附和是她!大哥您看她这壮硕的膀子!”
傅喆平身素来随和温厚,却最恨他人“人身攻击”!
例如:胖!侍!卫!这三字,着火点在“胖”……而壮!硕!这两字爆炸点却在整句,壮硕的膀子……
常言道,自作孽不可活,这四个杀手明摆就是个傻憨憨!傅喆心中如是想道。
闻言,她眼底早已浮现出杀意,正在翻涌喷薄欲出!
本来傅喆觉得今天自己这几招杀式耍得很干练利落,神采飞扬,好不自我陶醉一番!
心有那么一丝得意,想着还能跟晋阳王顾延讨几句顺耳的表扬话听听,谁知道一听到传闻里的自己被称为“胖侍卫”!
傅喆立马原地暴走气得目露凶光,夜色中她犹如母夜叉般震天一吼丫叫谁胖侍卫?!老娘是武状元!”
不等那杀手多说,傅喆面如罗刹再次急速凌空飞身杀上前,在这明月下,傅喆犹如从地府上来的女鬼叫人心惊胆战。
她疯了一般如旋转着陀螺似的圆滚身躯快速运剑,没人看得见她什么时候出招,那些招式又出的多么快多么狠,只知道,这个女人很忌讳“胖侍卫”三字!
不多时,那四个杀手黑衣劲装便衣衫褴褛破破烂烂如条絮状挂在身上,脸上更是姹紫嫣红绚烂多彩。
他们迷茫懵懂哆哆嗦嗦的站在风中神色凌乱。
傅喆沉着眉眯起圆圆的眼睛,利落得收起了朗月,怒道!”
四个杀手巴巴的大气不敢出一声默默流着两行热泪,立马捂着自己那小块“遮羞布”拔腿狂奔消失在夜色之中。
傅喆略显疲惫的摇了摇头,重活一世,还是摆脱不了他人对她体型的印象,不下死决心“修身”就没法“治家”,思及此处,傅喆就觉得重生真得没什么值得惊喜。
顾延可不容得她在那多愁善感,伤春悲秋的。从后唤了她一声府!”便径自骑马前行,一句表扬感谢的话都没留给傅喆。
傅喆也不以为然,她自己对自己低声说了句吉最棒!”就利落的一跃上马,寻着顾延去。
过了桥后,两边景致开始迷茫起来,刚途径一片薄竹林,该是起了薄雾,前路都有点朦胧不清。
这都三更天还是四更天了,想着傅喆心底有点酸楚,她仰起头,哈出一口暖气,月色中,她眼眸水汽氤氲。
时光匆匆就数月过去,傅喆犹记得当初来到京城的情景。顾延跟她说的第一句就是好你的本分。”
傅喆想着有点入神,一番打斗后睡意来袭,不知不觉竟在马上打起瞌睡来,顾延唤她,她也全然不知,顾延在前方面露怒色看着睡得呼呼的傅喆,紧抿着唇,他想了一会,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最后伸手拉过傅喆的缰绳,一同带着回府。
在顾延看来,这个身胖无脑又能打能扛的武状元,实属奇葩。不过在他还没完全摸透她接近他的目的前,只能静观其变。也有可能是皇兄派过来监视自己的一个棋子也不一定。
毕竟顾延与当今皇上顾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要是算嫡系,那么顾延才是圆珑皇后的亲生儿子,可惜圆珑皇后生下顾延就撒手人寰。顾致的母亲是太上皇最宠爱的刘贵妃所生。同年太上皇因微服出巡害了热病死在江淮郡。
当时本应顾延按嫡系继位,奈何圆珑皇后一死顾延尚在襁褓之中,这全朝政权变落在处于深宫中的刘贵妃手上。她力排众议,将她只有四岁的儿子顾致抚上皇位。顾致登基后,改年号为元平,开创了阗晟的另一个时代。
阗晟朝内皇后的党羽早被刘贵妃暗中肃清,连皇后本家傅宰相都被以“莫须有”罪名抄家,要不是太师力保顾延,顾延也是活不到现在。
深宫之中哪有温情可言……身处乱世,顾延不得不为自己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