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的成绩开始下滑，他就不得不考虑自己以后的生活方式，因为自己已经定好的计划眼看就要夭折，瘸子的那辆出租车才更加可能是自己的归宿。

生活就是这样，它给了你一巴掌，你虽然不必把另一半的脸也送过去，但是必须学会接受现实，从山里走出来的叶秋比任何人都清楚认清现实的重要性。

瘸子知道叶秋的身体似乎是出了一些问题，他也问过自己的儿子，但是叶秋只是跟他说自己没事，瘸子就没有再过问了，叶秋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从来都是。

今天他像往常一样询问叶秋也不要下馆子，他本以为叶秋会和往常一样拒绝。

如果是之前的叶秋，一定不愿意浪费家里已经做好的饭菜，但此刻，看着眼前这个步履有些蹒跚的男人，他才隐隐意识到什么叫父爱无言，这个瘸子为自己背负了多少。

他什么都没说，但他对自己的关心从来都不少，也许在他心中更希望自己能和他一起去一趟曾经的小饭馆，因为那代表自己即使失去了读书这条路，仍有笑对生活的勇气。

反观自己，自从开始犯困以后，似乎就变成了一个懦夫，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高喊着要冲出大山的少年了。

“好啊！就去小王他们家吧，我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吧，瘸子，馋不馋？”叶秋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家里已经烧好的饭菜他不想去管了。

瘸子微微一愣，恍惚间他觉得之前那个儿子好像又回来了。

“早就馋了！就小王他们家！”瘸子的笑容里的隐忧此刻终于彻底消散。

“瘸子，你就从来都不担心我嘛，我可是从年级第一掉到了倒数第一，你这个当爹的怎么一点都不在乎啊，我要是考不上大学，赚不了钱，以后拿什么给你养老啊，你还真准备跟我一起拿个盆去要饭啊？”

叶秋吨了一口二锅头，辣的眼泪差点就出来，心里却无比快意，这是许久不曾有的感觉了，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但是他心里知道，一切都已经变了。

男人跟儿子碰了一下酒杯，“你从小就有主见，只要你不违法犯罪，不作奸犯科，我心里终究是踏实的，考不上大学，就算真去要饭，也不至于饿死，而且，我相信你！。”

瘸子憨憨一笑，他不知道读书的重要吗？当然不是，他只是相信自己的儿子。

“就冲你这话，等我将来赚钱了，高低给我找一个漂亮的后妈。”

男人呵呵一笑，没有接话，再找一个吗？在瘸子的眼中，世间大概再也没有女子能比得上那个她了。

“你身体好像结实了不少啊，还困吗？”瘸子在青椒炒鸡蛋里夹了一筷子青椒，像是不经意间说道。

“哈哈，瘸子你糊涂啦？我才十八岁，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肯定每天都会长肉的啊。”

叶秋并不打算把灵剑山的事情告诉瘸子，他这种古板又死心眼的人，知道了肯定会疑神疑鬼不放心。

然后，他又很认真的看着男人说道：“瘸子，我的病好了，我保证，曾经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再拦住我了！”

男人嘴角动了一下，一口喝完了杯中酒：“哈哈，好！”

他没有安慰叶秋，更没有说什么你不用有压力之类的话，他太懂自己的儿子了，就像叶秋懂他一样。

自从叶秋消沉以后，男人就没再喝过酒，今天他喝了很多，叶秋更是直接喝醉了。

他本以为自己身体经过洗剑池的冲洗，酒量怎么也要比瘸子好，没想到他已经喝到桌肚底下了，瘸子只是脸颊微红。

回家的路上，男人架着自己儿子的肩膀，他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已经迷糊的小子，眼中一片清明。

“婉晴，咱们的儿子真的很优秀，你要是能看到，该多骄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