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堂谈吧。”

三人信步绕过衙门口来到后堂，颜宏坐定之后才接话道：“但说无妨，只是逾越底线的请求，恕难从命。”

于是两人就明说了此行目的，颜宏听后大手一挥，“我当什么事儿呢，跟我来！”

说完便带着二人穿堂而过，在衙门最后的一间土窑似的建筑面前停下了，他伸出手在黑漆漆的窑洞前虚按而入，“别看这地牢弱不禁风的外表，这里面关押的全都是在隐城触犯条规的修仙者，若没有个填海境的修为，根本不要妄想逃脱或是强行破开禁制。”

虽和颜宏的关系有所改善，但还没有好到让后者掏心掏肺、毫无防备地让自己进地牢的程度。楚海自然能听出来颜宏话中意思，答道：“颜兄放心，最多半个时辰。”

禁制打开后，一道黝黑石门才出现在三人眼前。

颜宏把手伸入石门把手处的一个凹槽内，随后石门颤抖了一下，伴随着隆隆的摩擦声打开了。石门开启后楚海看到了几节台阶通向地底，墙壁两侧悬挂着火把。

颜宏率先沿阶而下，“小心点，别离牢门太近。”

楚海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走完第二十三阶台阶之时，众人便到了地牢。牢口摆放着一张木桌，烛光照映下显得有些破旧。桌前两个看守模样的士卒正在喝酒，看到三人后立刻起身，毕恭毕敬地齐声道：“颜大哥！”

颜宏摆了摆手，“去吧，那少年关在左边倒数第三间牢房。”

二人在一名士卒的带领下穿过通道，期间牢房的不少犯人都还算规矩，看到二人没被铐住且有看守带路，没有作出什么过激行为来。来到了关押少年的牢房，只见里面的少年早已换上一身囚服，枷锁脚镣一应俱全地装备上了。

“洛秀山，有人来看你了！”

里面的囚犯闻声转过头，看到两人后脸上并无讶异之色，待狱卒离开后少年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缓缓开口：“你们来干什么？”

听语气，几人像是相识许久的至交好友。楚海隔着木栏打量着精神尚好的洛秀山，“原来你叫洛秀山，我们来自然不是问你过得好不好。”

洛秀山哈哈一笑，坐在地上挥了挥手上铁链，“相信我，你不会喜欢这里面的生活。”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吗？”

楚海用萧鸿的发问方式直接开口，洛秀山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你在说什么胡话？”

“大漠之中，你说的什么‘数据武器’，还说我们是‘低端数据产物’，这些词语我闻所未闻。”

“就凭这个？你脑洞也太大了点吧？”

楚海呵呵一笑，“不管你信不信，我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你的确不属于这个世界。”

闻听此言，洛秀山饶有趣味地抱着肩膀，“那你说说看，我来自哪里？”

“我不知道。”楚海干脆地摇了摇头，“但你肯定来自一个比我们世界更发达的地方，无论是医学、科技以及各种资源。你体内没有一丝的灵力波动，却能够做出种种诡异的行为，比如，对我身旁的朋友下蛊。”

“下蛊？”

洛秀山重复着这两个字，随后看了一眼齐泽。而后者也非常配合地表现出了畏惧神色，向楚海身后缩了缩。

似乎对齐泽的表现非常满意，洛秀山哈哈大笑，“果然是低端产物。正好我闲着无聊，打发打发时间吧。”

“我确实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你不需要猜测我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我想和你聊的，是关于你们这些数据的可悲生命。”

“你的世界怎么样我丝毫不感兴趣，你反复提到的‘数据’，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洛秀山想了想，“你们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吗？”

“当然了……”楚海捏了捏鼻梁，无论电影或者现实，涉及到真实存在四个字的时候，其后必定是一连串的哲学问答。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血有肉，会哭会笑，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受伤和死亡……所以你们认定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但其实，你们只是我的世界中被虚构出的一些生命体，我们把你们所拥有的一切以一种形式记录在某种仪器上记录下来，从而赋予你们生命，让你们按照特定的法则运转。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没有必要知道。名字于你们来说并不重要，这个仪器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座建筑，每一处风景，都被称之为‘数据’。”

虽然洛秀山尽可能地以便于理解的方式叙述，但楚海不认为这个天方夜谭的说法会被“黄粱”世界内的人听懂。于是他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点了点头，“哦……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就是你们？”

“也可以这么说。”

楚海看了看囚服和枷锁加身的造物主，开口道：“那你来我们世界干嘛？”

“刚见到你们的时候我就说了，找东西啊。”

“找这个吗？”

楚海说完，直接在芥子世界内拿出了小黑盒递给齐泽，洛秀山看到黑盒子之后神色微变，但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

“物归原主。”

齐泽说了这四个字之后，隔着木栏把黑盒子递了过去。洛秀山先是楞了一下，随后伸手去接，“那你们想要什么？”

就在他接过黑盒子的一瞬间，道道莹白自齐泽手心喷涌而出，如蛇行一般顺着洛秀山手臂蜿蜒而上，直刺眉心。

“唔！”

洛秀山只觉脑海中仿佛有只大手将自己意识狠狠攥住，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法抗拒的严寒。他哆嗦了两下，试图启动数据武器抵抗。“别费劲了，在梵音的控制下，你根本不能分神启动这个武器。”

…

半个时辰后，两人已经在颜宏的带领下离开了地牢。牢中仅剩满头大汗的洛秀山在咬牙切齿。

“妈的！竟然被两个低端产物戏耍了！”

不过楚海两人自然听不到洛秀山的无能愤怒，此时他们已经返回了张茂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