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始终恨他恨不起来!谁让我是他的母亲,他是我的儿子呢!”母亲流着眼泪说。
父亲也在一旁陪着流眼泪,哽咽着说:“他一个人怎么生活,他蠢得跟个傻子似的!”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感到复杂极了。
只见爷爷奶奶一人坐在一张椅子上,俩人中间隔了一张桌子,俱都闭着双目,一动不动的,好似磕睡着了。可我知道,他们并没有睡着。
有时候,表面上看起来越是普通的人,其实上越是不普通。
爷爷和奶奶两位老人看起来,实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我说:“爹,娘,若你们不放心,那就让我去看看他!”
父母二人没有吭声,只是泪流不止。
爷爷慢慢地睁开了眼皮子,露出一双青灰暗淡的眼珠子,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大卫,你不能去看他!”
“为什么?”我问。
“你们两人不能见面。见面一定没有好事情发生!”爷爷说。
奶奶也睁开了眼睛,说:“我觉得,可以让他们两人见上一面!”
“为什么?”爷爷问。
“早晚要见的,这种事情根本避免不了!空间树已经开始生长,大日如来已经开始插手干预这个世界。”奶奶说。
“不如等一个人回来再说!”爷爷道。
奶奶说:“他有可能回来。也有可能不再回来。万一他永远不再回来呢!难道我们要永远等下去吗!”
爷爷不再吭声了。他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
这天,阳光明媚,轻风徐徐吹来。
我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人仿佛僵住了。
在我的视野里,看不到一丁点儿植物绿。所有的植物都干枯而死了。
不知这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而活。
除了还在呼吸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这是一种绝对的孤独。
有一个人拄着双拐,一瘸一瘸的走进了院子里。
他停了下来,看着我。
我也正在看着他。
看见他,我仿佛看见了自己。
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也是只剩下一条腿。
只是我们身上穿的衣服不一样。
他看我的眼神作得很是复杂。我的心情何尝又不是复杂的。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叫杜卫城!你呢?”我答,并反问。
他说:“我也叫杜卫城!”
“真是巧合!”我说。
“是呀!巧得不能再巧了!”他说。
接下来,气氛变得沉默了。谁也不再说话。好像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过了一会儿。
我问:“你怎么从金拾家的西屋里出来了?”
他的脸上笑了。笑容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讥诮。说:“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从金拾家的西屋里出来了。我是从精神病医院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