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千年的虎王对于野兽的残魂具有天然的克制,待它稳住阵脚之后,昂起硕大的虎头长啸一声,双翼扇动反扑上来。
他虎爪掠动,同样也是又细又密的光簇,更让人吃惊的是那爪子能撕裂灵体,几个回合的厮杀,两只虎魂已开始变淡……
楚之楠全神贯注运转腹中的魔珠金丹,掺杂了魔气、真气的混元之气从一丝丝聚合游动开始,慢慢突破阻滞,冲开一处处封穴。
阿楠心中一喜,忽听见“吧嗒!”,轻微的碎裂声传入耳中,低头一看,胸前的黑白古玉裂开了纹路。
那黑白一双虎魂,也在“嗷吼!嗷吼!”的哀嚎声中,完全消失了,归于虚无!
“可恶!欺人太甚!”楚之楠大怒,这虎魂古玉是玄通真人传下的护身符,且不说曾救他于深潭谷底,更是太师父老人家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他倍加珍惜,即便几次遇险,都不舍得使用,现在就这么彻底毁坏,怎叫他不心疼!楚之楠怒发冲冠,攥紧拳头,直冲到大虎妖王的近前,将他所学的四象化形拳尽数施展。
体内的真气托着他两根臂膀运动,急速的拳掌如电光奔雷,幻化出数条游龙,气势汹汹淹没了虎妖。
老虎精呼山也着实费了好一通功夫,才击败了黑白虎魂,还没回过神儿来,就发现楚之楠发疯似的,无数的拳脚暴风骤雨般,密集击打在它强壮的身体上。
虎妖呼山心中震惊,他没想到这人族小子,自行破开它的封印?更没想到,楚之楠还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还有,一个人类的拳头什么时候也能让它吃痛?!
虎妖一边躲避后退,一边截击阻挡,它久攻不下,变得急不可耐,勉强压制的性乱情迷,又开始发作骚动!反而影响了它在攻防两端的专注力,白虎身躯不断被拳脚击中,甚至开始渗出血迹。
“看来呼某是小瞧你了,果然是狡猾的人类,隐藏实力了吧?但只有这种程度,你还不是我的对手!”那化形的虎妖口吐人言,桀骜不驯!
但它没想到,这时候的楚之楠突然显露出他炼体功夫的强悍实力,他真魔气流行四肢经脉,举手投足都有千斤重力,速度之快非比寻常!
他抓起虎妖,扔了出去,紧接着,不等那虎妖起身,再扑上去,一顿拳打脚踢!呼山被他暴风雨般的拳头轰懵了,它感觉自己面对哪里是一个人,分明是比它还有凶猛的野兽!
更可怕的,他隐约看见楚之楠身后时而出现一尊高大的凶恶魔神,像似伏虎的金刚罗汉,千年的虎妖涌出了久违的害怕恐惧!
数丈长的硕大猛虎,像口袋一样,被阿楠扔来扔去,不消片刻,遍体鳞伤!但这一通暴打,白虎精彻底清醒了,它不再烦躁,重新冷静下来,全身心对付楚之楠。
呼山不再与楚之楠做直接的身体冲撞,它扇动双翅,游飞不定,口中吐出无数风刃,催发钢爪的飞芒,毕竟修为的硬实力所在,很快又占据上风,它正准备结束这场有些拖沓的战斗。
楚之楠忽然拳风一变,迅猛沉重的龙虎拳不见,转而飘逸轻灵,犹如美丽的白鹤在雪地飞舞。那虎妖眼前一花,恍惚瞧见一只轻盈的白鸟,张开双翅穿过自己的虎头,但这次一点疼痛都无有,它毫发无伤。
“这算什么拳法?轻飘飘……”呼山心中疑惑,却不耽误它扬起的虎爪落下,楚之楠在一片光刃交织中,他头颅骨碌碌滚落,身子直愣愣栽倒在地。
“恁容易就死了?终究是人类的低阶修士,还能怎样?”老虎精呼山一战下来也不轻松,数次被楚之楠的顽强所震惊,此刻甚至有些怀疑,它盯着地上汩汩流淌的鲜血,兀自低喃。
不知为何,那滩鲜血微微泛起一圈圈的波纹,晃得它有些头晕!虎妖重新变化成人形,却发现自己身处破旧的库房,一只幼虎被囚禁在原木笼里,凄惨地嚎叫。
对面是一位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老道士,他手里拿着鞭子,不时狠狠抽上一下,试图驯服那只又饿又怕的幼虎。
呼山所见正是它幼小时的经历,心中陡然生起莫名的恐惧与愤怒,它爪掌一把掏抓而出,撕碎了那可恶的老道!
可是画面悄悄转换,又进入另一番景象,只见一片绿草山坡上,老道士用精铜锁链牵着幼虎,练习飞腾跳跃,扑抓撕咬!
这时候,楚之楠已经抱起风细语逃出山洞,他方才九死一生,在虎妖呼山痛下杀手之前,他使出杂糅了御神术与鹤形拳的幻影拳,堪堪避开利爪。
这一招是他自创的杀手,能致使对手暂时地陷入幻觉而不知。他急匆匆赶到归元剑坠落的土坑,提一口真气,抽出了那旷世的神兵,宝剑似乎也在等待主人的召唤,兴奋地抖动。
楚之楠单手擎剑,傲指青天,碧空上突然风云际会,云中闪电好似灵蛇窜动。
顷刻间,一道粗大的电光砸落在归元剑上,激荡着那沉寂万载、锻炼千年的奇剑,也涤荡着楚之楠的体魄与神魂,一人一剑在雷电的洗礼中,交融着彼此往世今生的气息。
这一过程大约持续了一刻钟,楚之楠手抚长剑,若有所感,若有所得,他身体从未有过如此的畅快,神智从未如此的清明,眼中的世界无比的清澈!他不由得赞叹,能感悟天地大道是多么美妙的享受。
楚之楠体味着宝剑中流动的能量,也隐约意识到自己的修行境界将要有所突破,但他顾不上这些,必须赶快解决那只大妖精。
虎妖呼山还在重复着辛酸的陈年旧事,那是它内心深处永远的痛楚,它一次次暴怒,反复地厮杀,梦境中浮生百态,早令它心身俱疲。
画面不断地循环切换,这一次又回到了最开始,温暖的山洞虎穴,却因为那道士的无情猎杀,变得清冷而凄惨,它扑上去,掐死了道士,又回到了废旧的库房,成为那只被囚禁木笼的幼虎,画面周而复始……
“幻觉?居然中了那小子的诡计!”千年的虎妖见识非同一般,它也修炼了类似御神术的道法,当下平心静气,默念法诀,恢复了灵台清净,忽然张开一双虎目,一切幻象俱已消失,视线里正是浮岛上那个简单的山洞。
“不好!”它忽有种冷嗖嗖的不祥预感,扭头侧目,却看到楚之楠举着一把火红燃烧的长剑,对着它的颈项挟风劈来。
虎妖呼山暗叫糟糕,可已然来不及闪躲,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绝望。那一颗须髯虬张、怒目圆睁的头颅,骨碌碌滚落在地,天旋地转,视线颠倒,它渐渐失去了知觉,没有了温度。
“这就是死亡的滋味?可恶!竟然死在人族的手上!”这只受过人类伤害,又伤害了无数人的妖精,终于死在了一个人类修士的剑下。
“这等级的妖怪,会那么容易杀死?”他对着尸首分离的老虎尸身,又捅了几剑才放下心,在证实虎妖确已死透了之后。
他瘫坐地上,此一战消耗得他筋疲力尽,楚之楠有些后怕,若非自己关键时刻冲开了穴道,后果不堪设想!
短暂的休息后,阿楠站起身简单收拾下洞内空间,又扶起昏死过去的风细语,着手为她医治神智。
这些日子,楚之楠默默观察琢磨,凭借他对御神术的理解,大约猜测风细语是中了虎妖的术,此术法乃高阶修士倚仗深厚的功力与神念,操控生灵的法术。
通常先以特殊手段使人心神振荡,乃至受惊失神,趁机分化其不守之神魂,封印主管神智的觉魂灵魄,使其成为任由控制的傀儡。
大虎妖呼山的死亡,使它对风细语施用的术已经有所松动,再加上兼通医理与御神术的楚之楠细心疗愈,不几日,风细语便恢复了正常。
但是楚之楠很快就后悔不已,他救起的玄天同门依然高傲骄纵,对他态度极凶,而且对他的敌视不减反增。
她占据了原属于虎妖的石床,对楚之楠颐指气使,阿楠暗自叫苦,刚除掉一只真老虎,又出现一只母老虎!
楚之楠自然不会在意风细语的傲慢,他搬出了山洞,重新开辟了一间石屋。这次秘境之行九死一生,但也收获满满,如今被困荒岛,正好也是喘息歇脚的好时机。
他盘点得失,最大的收获莫过于那把归元剑,机缘巧合之下,他激活了埋藏在秘境里,锻炼了千年的天外神铁。
不过,他这几日屡次尝试,再也无法重现当时那一剑出鞘、千剑齐发的壮观景象。之前他勉强催动神剑,斩杀猛虎,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消耗了他大量的真元,阿楠琢磨以他的功力,运转归元剑怕是只能坚持十数分钟而已。
第二位的便是秘境的神奇功法,让他受益匪浅,尤其楚之楠在兵刃上的造诣实浅,也就是六脉会武时熊百川临阵授技,只学得使刀用剑的基本动作。幸得曾用的魔刀邪性吊诡,之前数次战斗,也说不清是人用刀还是刀驱人。
这一次在秘境中,他学得康皇的天元剑决,算是真正入了剑修的门径。那天元剑诀分为六层,起初只是劈刺带提、格击崩洗简单动作,但对心神的要求极高,必须聚精会神,以意气贯注剑身,意动而剑走,意止而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