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
来来来,太子殿下,莫要惊慌,上次您的疯病就是老臣捶好的,这次手法越加娴熟,保证一榔头下去您就不省人事。
走开!走开!你不要过来啊!
免惊免惊!
啊!小可爱,我顶你个肺!
小可爱:医官,郎君说他肺也不好。
医官:免惊免惊,老臣的针灸之法同样冠绝全唐。
沈念: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寒食节便来了。
初春时日,自冬雪消融后便爽朗的天空在这一日竟陡然间下起瓢泼大雨来。
阵阵春雷在乌云中涌动,天空时暗时明,一声声春雷滚滚如耳,炸响天上地下。
尽管雨点如子弹般大小,但皇室宴席如何能拒?
开市的钟鼓刚刚响过,一百零八个里坊大门敞开,虽有欢声笑语,却也被滚滚春雷打了个支离破碎。
不多时,无数奢华的马车自坊门内驶出,汇成一列列长龙,向着皇宫凝聚,而那皇宫便如蛟龙之殿,气势雄浑地吞咽着无数长龙细蛟。
由于进入皇城的人太多,一百五十米宽的朱雀大街直接呈现出拥堵之况,直至千牛卫冒雨而来,带甲劝疏,方才堪堪转混乱为有序。
各位记住,今日宴上必要群起弹劾,让圣人逼迫太子收回成命!
与民争利,小人之行!如此太子,枉为人臣!
此些时日以来,我等奏疏尽被圣人留中,原本一件小事,到得如今天怒人怨,若我等今日不能令圣人悔改,我等如何能当人臣?
不错!群起弹劾!群起弹劾!群起弹劾!
距离皇城大门尚远,百官已是群情激愤,但凡与沈念沾边的一点言论,皆能引起文武百官的群起围攻。
激情涛涛,竟如长江大河翻滚不歇,滔天的恶气弥散四溢,几近化为有形的气团在皇城上空凝聚,将皇城的威严气势也挡了住。
为了压过暴雨,人人皆扯开了嗓子大吼大叫,一时间纷纷杂杂,乱得令人心烦。
风雨瓢泼,群情激愤,大难临头啊!
人潮中,长孙宽早已料到人潮汹涌,于是出门时不坐宽车,反而轻马而行,怎料大雨瓢泼,即便撑着伞也将袍衫打湿大半。
来往之间,伞伞相撞,更是步履维艰。
看来太子殿下之意尚未被百官得知,圣人留中不发让百官没了发泄之处,只能在今日毕其功于一役。如此情形,令人堪忧!
耳畔尽是痛骂沈念不学无术、胡作非为、与民抢食的言论。
更有激动的士子当街将沈念的诗集撕毁,扔入泥水之中,以作割席决裂之意。
越往前走,咒怨之声越加巨大,长孙宽的眉头也越来越紧。
要不咱们别去吧?现下民间风评已是巨浪滔天,皆言太子殿下与民争利,还有衮衮诸公要弹劾殿下,因圣人按下留中,故而要在今日的寒食宴上一起发难,殿下自己已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咱们两只小蚂蚁如何禁得起折?
长孙宽身旁,杜荷骑着一匹枣红小马,哆哆嗦嗦地缩在马背上。
长孙宽悠悠然地道:行啊!
杜荷登时为之一喜,当真?
自然千真万确。
那好,长孙兄义薄云天,杜某自认不及,来日方长,若长孙兄能活着出来,杜某定当大摆宴席,恭候长孙兄大驾!
说完,抱拳,勒马,转身。
但遇艰辛,勇往返回,风雨无阻,杜兄好豪气。
嘿嘿,一般一般。
长孙宽也不理,只是道:记得回去将此些时日吃某的住某的用某的钱财还来,不多不少两百贯。
勒马,转身,杜荷冲着马头一阵敲,你个死马,我与长孙兄谈笑而已,你还当真了,真是过分。
长孙宽的内心则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得那么淡然,七上八下好不忐忑,若非他修养极好,怕是也要如杜荷一般慌乱不堪。
拍了拍马屁股上绑扎的一大捆事物,外层厚厚的牛皮在雨水打击下发出砰砰闷响,长孙宽沉沉地吸了口气。
殿下,某能为之做的仅此而已,但愿您逢凶化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