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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滕伯的传承人

待一干人兜兜转转,返回白石庄时,已过了桃李芳菲的季节。

小陈哥一回到老巢,就跟卸了甲壳的软虾一般,便是瘫着,都是一副欠揍的德性。

滕伯顶顶看不顺眼,觉得既是下人,就该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便是主家仁慈不责备,难道自己还没点儿眼色?

滕伯是大太监出身,早年前在宫里时,□□小太监很有一手。如今,他看着小陈哥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气不打一处,就打算捡起多年前的手段,想要好生料理一下这小子。

廿三的眼神忒好,一见滕伯阴恻恻的脸色就觉得不妙。他见滕伯眼中的小刀子“嗖嗖嗖”地直往小陈哥面上刮,赶紧一步上前就将小陈哥给扯出门,“快走快走!大雄叔正寻你呢!”

小陈哥不妨被扯了个踉跄,犹自一头雾水:“大雄叔找我啊?咦!方才他见着我时,可甚都没说。。。。。。”

廿三将他扯得远远地,躲过了滕伯的视线,这才止住脚步,重重一巴掌拍在小陈哥肩膀上,“你眼瞎啊?看不到滕伯的黑脸啊?我再不寻个借口拖你出来,这会子只怕已经被滕伯训得眼泪汪汪了。”

小陈哥在滕伯手下吃过不止一次的苦头,体验之深刻,至今想来仍不寒而栗。他不由打了个哆嗦,也不报怨廿三打疼了他肩膀,抖着声音问:“真的?”

廿三一脸郑重地点头。

“哎呦喂,我真没看见呐!”小陈哥都快带上哭腔了,“我哪儿又做得不好招惹滕伯的眼气了?先前我看他笑眯眯的,甭提多慈和了。怎地转眼就变脸了呢?”

他跟耗子般地探头东张西望了一番,想了想,低声道:“我得去皮伯那里躲一躲。滕伯若问起来,你可得替我遮掩一下。”说罢,也不等廿三再开口,“哧溜”一下便跑了。

廿三不由哑然失笑。

突然,他心里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小陈哥溜逃的背影曾经在他的记忆中出现过。不,那不是小陈哥。是。。。。。。?

一个名字在廿三的舌尖上翻滚着,就好像一团软软的水,滚来滚去,然,却怎么都无法成形。

他是谁?

他是谁?

廿三竭力想要吐出那个名字来,可惜,随着那一瞬的熟悉感逐渐消散,舌尖的名字也离他远去。

他不甘心地重重一拍,树干纹丝未动,掌心却被粗糙的树皮擦得通红。

滕伯见廿三独自返回,略略一想,便猜出了是怎么回事。他冷笑一声——小鬼头,看你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

虽则小陈哥是被廿三“解救”出去的,可滕伯却并不怪怨廿三。

其实,在廿三来白石庄之前,滕伯对小陈哥也是很疼爱的——自然,严格□□也是另一种方式的疼爱。小陈哥能养成今天的性情,难道滕伯没有出力?

只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干巴黑瘦的廿三来了白石庄,短短一段时间后,小陈哥在滕伯心目中的地位就开始下降了。

直至今日,除了小陈哥的白嫩清秀的相貌是廿三无法媲及的,其它种种,滕伯都要“呸”一声——“白瞎了那副好长相!”

皮伯也劝过滕伯,“你多大年岁,与个小孩子计较什么?不看公子爷也惯着他么?先前也没见你对陈丫头说什么,怎么这会子倒嫌弃他这不乖那不顺了?”

滕伯一拍大腿,满脸悔恨的神情,“当初,光顾着陈丫头可怜了,那么丁点儿大,一张小脸瘦得二指宽,不忍心呀,便放纵了他。结果呢?你看看,如今倒纵得他不分尊卑,没上没下了!”

于是,他掰起手指头,历数小陈哥种种没有规矩的“恶行”——譬如:说话娇里娇气,不是个爷儿们。又譬如:动不动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一脸轻浮相——这可是做个好奴才的大忌呀!。

反正,种种“恶行恶相”,无一不证明,小陈哥委实缺乏培养为好奴才的根基,唉!

滕伯痛心疾首地说:“你看看,你看看!廿三才多大,比他可稳重多了。手底下利索,又不多话。做起事情来一板一眼,说的话有理有据。唉,这样的孩子,若是早年间在宫里时,我非得收了他做义子,好生教导,将来定能成为如老子一般能干的大太监!”

皮伯正喝着茶,好悬没被滕伯这充满期望还不忘吹捧一下自己的话给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