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桃花,在廿三身边飘呀飘,可惜愣头青廿三毫无觉察,反而对马寡妇时不时的堵门送饭行为相当嫌弃。
然,念及对方是房东,廿三只得强忍着不耐烦受了马寡妇的谢礼。
大抵,如廿三和马寡妇这般收礼送礼的,天底下也不多见罢?!
当下,却有一样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廿三收集整理到的讯息不少,无不指向一种可能,那便是——昭武军囤粮蓄财,恐有异动。
可令沈越始终不解的是,昭武军,或者说,韩瞳,其目的何在?此外,他若异动,欲如何行之?
单靠目前手中掌握的线索,无法推演出答案。故此,沈越决定亲往昭武军中探一探。
此话一出,险些将袁掌柜和邱老六给吓够呛。
这两个人,虽不算沈越心腹,却是真心为他的安全着想。
邱老六道:“昭武军外松内紧,切不可轻忽。韩将军治军甚有章法,外面的人看不出什么,可小人在军中多年,深有体会。”
袁掌柜也劝道:“公子爷只身往昭武军中去,风险太大。咱们在军中眼线甚少,万一有什么事,只怕来不及接应公子爷。”
沈越摇头道:“我带上廿三一道去,彼此有个照应,足矣。倒是你们要做好准备,万一出现意外,要做好撤离的打算。”
袁掌柜大惊:“公子爷是要搞一场大动静么?”
沈越微一挑眉,低声道:“见机行事而已。”
在北疆五州,昭武军皆有驻军。除了云州城外的函阳关,还在滕州、旭州、邡州、殷州分别设有驻军。
虽是驻军,却不与地方官员有来往,否则,难免要被朝廷猜疑,扣上个“勾连地方”的大帽子。
可是,沈越是绝不相信,昭武军私盐公卖,以及囤积羊肉的举动,地方上一无所知。他猜想,只怕两者不仅有私下的勾连,甚至会沆瀣一气,彼此守望。
而这,也正是韩瞳的高明之处——没人晓得他是从何时起开始贩卖私盐,正是说明了他布局甚早,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北疆五州上上下下的地方官员收入囊中。这个局很大,却悄无声息,远在天边的朝廷诸公不知,近在咫尺的当地百姓却也不察,可想而知其手段之精妙。
沈越思忖,能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做到如今这个地步,足见韩瞳其人的手段了得。
能忍得,能等得——再联想他当年未及弱冠就以贵胄之身离家投军,确是他一惯的风格。
念及此,沈越不由感叹:若非廿三心细如发,发觉云州城盐价的异常,只怕他们还不会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盐价是隐藏了多年的伏笔,而羊肉价格异常,以及战马失踪事件,不过是异动前的苗头。
苗头在上,伏笔在下,草蛇灰线,伏行千里——沈越蹙眉,就此探查下去,会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呢?
韩瞳的将军府并不在云州城,而在更西边的旭州。
旭州面积与云州城相仿,却无函阳关可倚恃。除却沿着昌马河谷零零散散分布排列的卫所,隔着高大沉重的城墙,旭州堪堪直面北疆一马平川的戈壁滩。
韩瞳将其将军府设在毫无屏障可倚的旭州,多少有些令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