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一个劲地在躲，满脸都是拿她没办法的无奈。

公主看得津津有味，一个不小心，与他对上了视线。她条件反射的愣了愣，对方却大大方方地露出了笑容。

他生得清秀周正，不笑的时候神情有些严肃深沉。等他笑得时候，眼睛微眯，两边眼角微微向上翘起，和善又亲切，有少年人特有的清爽与率真，又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未来沉稳的风范。

公主不好意思地展开折扇掩面，将窗扉重新合上。

就听外面雫好奇地问了一句：“止水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止水回答，“这个借我一下。”

“哦，你全拿去也行。”

然后稍稍安静了一会儿。

他们三个人应该走去了队伍前面。公主手中折扇合了又展，展了又合，突然听到轻敲窗扉的声音。

公主心头一跳，心想他们不会以为她是闲着无聊，所以想过来跟她聊天吧。这么想着，公主捏了捏扇骨，又拉开了窗扉。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点点紫意。接着是泛着幽光的黑色鸦羽。

衔着一枝花的白爪乌鸦落在窗栏上，歪歪头盯住她，圆溜溜的小眼睛还朝她眨了眨。

公主抿着唇角，犹豫片刻，这才用折扇撩着袖口，接过了花。想着忍者应该不会养寻常的宠物，眼前只是小白爪说不定能听懂人话。公主想了想，郑重地跟它道了一声：“多谢。”

小白爪没吭声，只是翘了翘尾巴。

借着窗外投进来的光，公主仔仔细细地打量这朵花。花瓣的颜色是浓度适中的紫色，因为刚摘下来不久，十分齐整没有丝毫的萎靡，上面甚至还沾着露水，在光下闪出一抹氤氲珠光。

北国也有这么漂亮的花呀。

公主轻轻捻着这花，送到鼻尖嗅了嗅，仿佛有淡淡的香味，但又像是她的错觉。

她侧脸，看到那只小白爪还站在窗栏盯着她看。公主稍作犹豫，慢慢伸出手，落在它的小脑袋上。它居然没躲开，由着她摸。

“要不要到里面来坐坐？”公主向一只乌鸦发出邀请。

小白爪居然真的能听懂，稍稍展翅，轻轻飞落在公主的面前，扭着小脑袋乖巧看她。公主看着它，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止水回头望了一眼，隐约见着小白爪的尾巴消失在架笼窗栏边，这才微微带着笑收回视线，正好与还抱着一大捧花的鼬对上目光。

“怎么了？”止水问他。

“没怎么，”鼬想了想，把大把的花束向止水递了递，“要不要多送几支？”

“……”

止水揪过他，上手揉脑袋，“我说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明明还没雫大呢，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做个乖小孩吗？”

前段时间一直嫌弃我像个锯嘴葫芦一样安静的，难道不是你吗？

鼬腹诽着，觉得止水的善变快要赶上雫了。他反抗不能，只能任由止水把他的头发都揉乱：“我只是觉得铃美公主有些可怜。”

揉脑袋的那只手顿时停下来，按在他脑门上。止水无奈道：“这话，你可不能随便说出来啊。”

“我明白的。”鼬说道，“不过小雫前辈就得另说了——她在下船前跑去找公主说了会儿悄悄话。”

止水心里一突：“……她说了什么？”

“她问公主，很认真地问公主，”鼬与止水走得更加近了些，低头佯装在整理花束，“问公主想不想逃走。”

“……她还真敢问啊！”止水语气微妙地佩服了一句，“不愧是雫大胆。”

他没问公主回答了什么，反正他们现在已经走在了霜之国与雷之国的边界线上，雷之国派来的忍者随时都可能与他们碰头。而公主不哭不闹，不说积极主动，但也一点都看不出消极。她应该明白的，前方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止水感叹了一句：“雫那家伙真是干什么事都不躲着你啊。”

“我们关系好嘛。”鼬说道。

“别自我感觉良好了，雫是个不成熟的大傻帽，”止水斜视他，“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是个小傻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