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be,不甜也不虐,看甜味可以跳过这篇
——
「1」
从高处坠落下来的时候,他看到一切凌乱迷离的城市夜色,因为高速划过而变成斑驳的色块,扭曲到令人作呕。
脑袋很沉重,身体却很轻盈。太宰不知道怎么形容坠落的感觉,他只知道自己很享受,享受高处坠落的快感,享受死亡即将到来的快感……于是他开始想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又在想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只是一如往常,他并没有思考出任何答案。
疾风凛冽,在耳边作怪,又凌迟着裸露在外的肌肤,它就像一把锐利的匕首,虽然还不足以割出一道真正的伤口。但太宰知道,他的身体已经从内而外地坏死了,比腐烂更要彻底。
到底过去几秒了呢?到底还有多久才能摔在地面上呢?摔下去之后,身体会不会四分五裂?从伤口蔓延到地面的鲜血又能染红多大面积?
“混蛋太宰——”
然而他还没有想完。
然而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骤然之间,一阵剧烈的疼痛便从腰间传来,仿佛被坚硬的器物携带着刻意加重的力道而精准踢到,太宰甚至产生一种骨头被踢断粉碎的幻觉。
玻璃破开,哗啦啦的声音短促又巨大,宛若千针扎入耳朵,他感到恶心又痛苦。
“能不能不要再自杀了,太宰。”中也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神情看似无奈,又似嫌弃。
话声落下,却是良久的沉默。
就这样倒在满是玻璃碎渣子的地面上,太宰动也不动,只是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那里漆黑一团,如同倒扣的墨汁一样,即使是霓虹灯也无法照亮。
身上伤口已经渗出血液,他甚至能感受到它带来的痛楚,撕裂一般的,简直让人痛不欲生。不知想到什么,太宰突然大声笑起来,好像在笑疼痛带来的折磨,又好像在笑自己连自杀都不行。
中也皱了皱眉,抬起脚尖轻轻碰了碰他带血的脸颊,“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太宰敛笑,抬手便将他脚踝抓住了。
眸光流转,对上那对钴蓝色的眼瞳,“不要管我。”
声音冷漠至极。
……
「2」
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太宰只觉得头疼无比,但昨晚被踢断的腰间却没有任何不适。他正感到奇怪,手机设定的闹钟就响了,一如既往的静音震动,时间为早上十点。
太宰将手机拿过来之时,本想看一眼便随意掐掉闹钟,哪知这一眼看去,他却被屏幕显示的时间给吓得大脑空白一瞬。
——【11月20日】。
这分明是昨天的日期才对!
太宰觉得极其不对劲,拿着手机捣鼓一阵子,发现他昨天下午给森鸥外发的消息不见了,昨天晚上拍的夜空也没有存入图库,就连最新推送的今日新闻也是昨天看到过的。
霎时间,他垂下双手,脑子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正是冬日,外面天寒地冻,纷飞鹅毛大雪,仿佛要将横滨落成冰雪世界。
夜晚,从公寓离开之后,太宰双手闲闲抄兜,踱步到公园的休息椅边,大衣撩开,即便施施然坐了下来。
没有撑伞,他就任凭梨花落满身上。仿佛配合大自然一样,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变成一个不会呼吸、也不会心跳的雪人。
重回昨日,太宰并没有放弃自杀的念头。
比起疼痛带来的折磨,寒冷麻木身体的感觉让他更容易接受。只是难捱。毕竟这会让他浑身冰冷,关节僵硬宛若年久失修的机械一般,转动艰难,就连意识也开始变得迟钝。
所以呢?到底要有多冷才能进入真正的死亡?体内流动的血液会不会在寒冬中凝固?跳动的心脏呢?太宰平静地思考着。慢慢地,他开始可惜没有人在他身边,替他做富有意义的死亡倒计时。
‘嗡嗡嗡——'
刺耳的震动又响起了,紧贴着口袋都能感受到的不耐烦干扰。
太宰轻轻皱起眉头,并没有打算去管。
只是等待它好不容易消停之后,下一瞬间,几乎没有间断的、它又继续震动起来。
太宰有些烦躁,但静默几秒之后,他依旧不打算动手去接听不速之客拨来的电话。
“你到底在干什么?”
鞋底踏在雪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烟嗓低沉,清晰无错地送入耳畔。太宰微微颤睫,在雪色与月色之间,轻易看到了第三抹绝色。
中也依旧穿着一身漆黑,他漫不经心地走来,在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中,显得格外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