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时晚舟目不斜视,盈盈下拜。虽然意外,但她也并不关心皇帝一大清早出现在寿康宫的原因。
“快起来。今日早膳吃什么?”太后早已习惯丽妃为她准备每日早膳,不仅花样百出,味道都还不错。
“回禀太后娘娘,天凉了,今日臣妾为您做的醪糟粉子,暖心暖胃,早晨喝一碗,能暖和一整天。”
“呵呵,你这丫头每次都说得如此神奇。”太后说是不信,却诚实的起身往桌边走去。
“母后,朕也还未用早膳”,皇帝幽幽开口。
时晚舟闻言连忙道:“小厨房还有。香芹,去取过来。”幸好刚才搓了够多小丸子,厨房也还有热着的醪糟水,打个蛋花便又是一碗。
香芹会意,连忙往小厨房去了。她做事麻利,也不敢让主子们等太久,三人没聊几句,便又端了一碗回到殿中。
吃醪糟粉子,第一口一定要喝一口醪糟水,甜甜烫烫的滑入胃中,立马暖和起来,甜热盈满心头。洁白可爱的小丸子,又糯又软。细碎的蛋花在醪糟水的荡漾之中躲避着调羹,仿佛在捉迷藏。蛋香恰如其分地中和了醪糟的酒味,而鸡蛋的腥味也在小丸子的微甜中消失不见,又是一个令人拍手叫好的绝美搭配。
太后和皇帝两人食不言,但用得极为香甜。眼看白瓷碗见了底,才依次放下玉勺。
“皇帝,你觉得如何?”
“尚可。”
切,“尚可”你吃得比太后还快?
口不对心!时晚舟笑得温婉,心头暗嗔。
“既然你于厨艺一道上有研究,那朕便考考你,今日之内,做一道朕从未吃过的甜品。若是朕满意,你宫中那小厨房还缺什么,朕为你补齐。”
皇帝要出别的题或许还能考到时晚舟,但要做一道皇帝没吃过的甜品,那可就太简单了。时晚舟圆溜溜的眼睛一转,便笑着应下了。
朱墙藏不住消息,皇帝要出题考丽妃的事,很快传遍后宫。
良妃第一个登了长乐宫的门,得知时晚舟还在午睡,竟冲进寝殿把她拖了起来。
“小春,你怎么还在睡,皇上要你做甜点的事,宫中都传遍了,你到底想好做什么没有啊?”
时晚舟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听到良妃喊“小春”,不由抱怨道:“姐姐,说了平时叫我小字晚舟就好,怎么又唤我小春,难听死了。”
“好好好,晚舟,咱们这位陛下从小锦衣玉食,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你若是不能如他意,他指不定捏着这把柄怎么收拾你,你倒好,一点都不着急!”
良妃身上香香的,十分好闻,时晚舟被她拉住手摇晃了半天,瞌睡虫也赶跑了。伸了个懒腰,对着良妃神秘的眨了眨眼:“好姐姐,我早就准备好了,别担心。”
良妃叹了口气,心想这傻妹妹还是不知道皇上脾气有多古怪,她专程来长乐宫中,就是想给她提个醒,让她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对待。
时晚舟听见美人叹气,反手握住良妃一双柔夷,温声道:“好姐姐,我真的有对策,不信我带你去看,原材料都准备好了。”
良妃半信半疑同时晚舟来到初具雏形的小厨房,见宽敞的岛台中央,垒着不少冰块,冰块中央放着一碗白生生的似冻糕状的东西,良妃从未见过,好奇道:“这是何物?”
“鲜奶坨。”时晚舟拿过一根筷子往里戳了戳,碗中物晃晃悠悠,看起来十分软滑。
“鲜奶……坨?鲜奶,鲜奶……”良妃瞥见一旁那毫升熟悉的大桶,大惊失色:“难道是本宫平日泡澡用的牛乳做的?”
时晚舟不仅不慌,还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仿佛在笑良妃大惊小怪:“就是要用姐姐的泡澡水,给咱们的好皇上做甜点啊!”
良妃两条眉毛顿时拧成个麻花,晚舟莫不是疯了吧!就算皇上于朝政一途多有掣肘,但在后宫之中,总还是执掌众人生杀大权。她如此大胆,就真不怕掉脑袋吗?
良妃还欲再劝,时晚舟却摆摆手,任香芹为她梳妆打扮,预备去寿康宫赴约了。良妃心头焦急,却也拿她没法子,只能暗自思忖,到时若皇上震怒,自己一定要拦下皇上。好在考校地点设在寿康宫,太后近来宠爱晚舟,真到了紧要关头,想必也会为晚舟说话。厘清思绪,良妃悬起的心微微安定,却仍是愁眉不展——她还没吃过面包窑和焖烤炉做出来的菜呢,晚舟可千万不能有事!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时晚舟便在良妃惊恐的眼神中,带着那碗鲜奶坨去了寿康宫。
小厨房中早就收拾妥当,时晚舟将碗倒扣过来拍了几下,鲜奶坨便落在了案板上。只见她将其切成不大不小的方块,架了个锅烧油。切好的鲜奶块在打好的蛋液中滚了一圈,又将其每一面细细粘上生粉后,缓缓滑入油锅。眨个眼的工夫,便染上了诱人的浅黄色。到这个地步还不算结束,需得再次裹上蛋液和生粉复炸至金黄色,才算做成了。
鸿寿殿中,良妃陪着皇帝和太后闲聊,眼神不停往门口飘,心思也根本不在谈话内容上。
“就快到年底了,待你父亲上京述职,你母亲定会随行,到时你也同她见一面。”
“托您的福。”
“今年你父亲在盐业上颇有建树,朕准备再赐他更多盐引。”
“可不是吗。”
“???”
太后听不下去,唤了声良妃的闺名:“素欣。”
“太后娘娘您叫我?”良妃收回飘忽不定的眼神,美眸中盛满了疑惑。
“皇帝刚才说,年底你父亲上京述职,让你母亲进宫看看你。”
“臣妾谢皇上隆恩。”良妃心领神会,正色谢恩,和刚才心不在焉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丽妃娘娘驾到。”
听到宫人通传,三人也不再往下聊,齐齐望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