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之中。

众将领正和皇帝一同讨论着如何截断克库迪的粮草供给。

王辉暗暗打量着皇帝的脸色，总觉得他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

说起这位小皇帝，他和兄弟们都要在心中说个“服”字。

从前军中只闻摄政王威名，所以刚听说皇帝要御驾亲征时，普通士兵们虽然士气高涨，但他们这些将领心中都有些不以为然。

毕竟，打仗不是看两本兵书就能战无不胜的。皇帝御驾亲征，说穿了就是当个吉祥物，不可能上阵杀敌不说，还要分出精兵去重重保护他。要是他还对军令有所质疑，那打起仗来，更加束手束脚。

没想到，皇帝真来了，倒和想象中有些不同。

从京师行军至赣峰，他一路和将士们同吃同住，再怎么辛苦也毫无怨言。

这都没什么，到了赣峰，他竟然要亲自上阵杀敌。

上了战场跟杀红眼的热血新兵似的，没有哪一次身上不挂彩。当然，巴尔部每次付出的代价也是成倍奉还。

武力值过关，谋略也让他们刮目相看。

一次他们强攻巴尔部骑兵在赣峰之外的草原营地，迟迟攻不下来。皇帝得知后，命人寻来千头牛，角上绑利刃，尾上栓浸油棉芯，在深夜点燃棉芯，牛一吃痛，红了眼不管不顾就往前冲，果然冲破了巴尔部骑兵的防守。他们因此大获全胜，缴获物资无数。

至此，军中再无人敢轻视皇帝，甚至隐隐有些为他马首是瞻的味道。

因着同生共死了几次，军中许多将领都同皇帝建立起了不浅的情谊，这次战役中统率骑兵的王辉便是如此。

所以今日，王辉也是第一个察觉皇帝情绪有异的，正准备开口询问，却听见帐外兵士通报有人来给皇帝送早餐。

王辉恍然大悟，他今早刚听说昨日营中来了几人，据说都是太后派到军营来照顾皇帝起居的。

皇帝大抵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真刀实枪拼出来一点威望，但太后仍当他是不能照顾自己的雏鸟，因此才有些懊恼吧。

王辉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便率先往帐外走去，准备好生警告一下太后的人，别不分时间场合来打扰皇帝。

他一掀开门帘，就见到门外正站着一个清秀少年，大腿还没他胳膊粗，偏脸上圆润，像个包子似的。

“香芹？可是她让你来给朕送东西？”

王辉还没开口，没想到皇帝也跟在他身后出了帐，显然是认识这个叫香芹的少年。说话的语气也从未听过，像是十分惊喜的样子。

那个叫香芹的少年点点头，递给皇帝一个食盒便告退了。

皇帝跟拿什么宝贝似的，提着食盒回到帐中，王辉瞧着，似乎里面装着些小笼包。

皇帝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个小笼包，呼呼吹着气，一边对他们道：“你们继续，朕吃点东西。”

众将领点点头，继续刚才的讨论。

“我有准确线报，克库迪会从大本营派出一支精兵，押送百辆粮草车到赣峰之外……”

带着热气的肉香从皇帝手中传来，小笼包的皮薄得近乎透明，又白又软，仿佛能隐约瞧见里面的饱满肉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