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想
她想吐。
她忽然回想起那夜
腥涩的黏稠把她裹成一条死鱼,男人粗重的喘息针刺般的扎入她的耳廓,车厢狭窄的像是要把她挤扁,可她怎么都使不上劲。
她拼命地干呕。
胸腔翻滚的感觉,不亚于在游乐园做了百八十遍的360deg旋转摆锤。她就在抵达天堂和堕入地狱的边缘徘徊。
兹拉兹拉的。
胸腔破开一个洞,有人在拼命地往里面塞着檀腥味的垃圾。
她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可全都没有。
林椋猛然冲进厕所,从喉咙涌上来的酸水几乎要把她腐蚀成骨。
她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哗啦的响声盖住了那恶心的呕吐,但冲刷不掉她的记忆。
那些东西
那些事
怎么可能忘得掉?
怎么可能!!!
但根本没人在意。
他们只在乎她是不是半夜穿着小裙子,是不是忘记付车费,是不是脱光衣服赤|裸|裸地站在那里才会
啊,那种可怕的画面为什么要一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受不了了。
她简直是要疯了啊!
林椋撕扯头发的动作突然顿住,她抬眼,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打量着镜子里的人。
ashash憔悴,苍白,狼狈,灰败的绝望,还有尖锐的戾气。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林椋想,那大概就是可怖的阴沉。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形容自己。
每个人都有一个标签。
有好听的,也有难听的,通常能够反映这个人的特质。
从小到大,林椋听到最多的一句评价就是:
-林椋同学人很好,乐观又外向,真希望像她一样阳光啊。
那种欣赏的眼神
那种憧憬和羡慕的口吻
错了!
都错了!!
全都错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都去死吧。
手机在凉席上嗡嗡作响。
屏幕碎成东非大裂谷,闪烁着一半幽暗的光。
被子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两秒后,寝室重归于静,甚至能听见虫子爬来爬去的吱嗒声。
就在这样的死寂中,飘来一句低语。
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