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草原上开始升起蒙蒙的雾气,洛然和塞娜找了半天也没看见慕容玦的身影,心里越来越焦急。
草原深处可是有狼的,若是再找不到,晚间狼群出没,表哥一定凶多吉少,塞娜急得团团转,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叫人时,听见了不远处洛然兴奋的呼喊,“找到了!”
塞娜喜出望外,急忙跑过去,看见了摔在草丛中已经昏迷的慕容玦,洛然不敢乱动,仔细检查慕容玦没有大碍后,才招呼着塞娜慢慢将慕容玦扶起来,两人一起搀扶着他向前走。
带着慕容玦回到营区时天色已经黑透,塞娜帮着洛然将慕容玦扶回帐篷,气势汹汹地就去找自己母后告状,洛然没拦住,索性也不再管,出门打了盆热水替慕容玦擦了擦面上的灰尘。
还好这回身上没出现骨折之类的大问题,只是摔晕了过去,洛然替慕容玦把了下脉,估摸着再过半个时辰慕容玦应该就会醒过来。
洛然放下心,抬脚就想回自己的帐篷,却不妨慕容玦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口中还在低低说着些什么,洛然起了好奇心,凑近听了听,才明白慕容玦叫的原来是“娘亲”。
不得不说,平日里总是面色清冷的慕容玦现在看来,现在却像个有些脆弱的孩子,洛然心蓦地一软,在慕容玦榻边坐了下来。
慕容玦从昏迷中醒来时看见的就是洛然闭着眼撑着头在自己榻边睡着的场景,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还紧紧扣着洛然的手。
他不喜与旁人有这样亲密的接触,此刻本该把手抽出来的,可慕容玦感受着手心处的温暖,一时竟有些贪恋,不愿放手。
他静静感受着这难得的温馨,帐篷内昏黄灯光摇曳更增添了一丝静谧,慕容玦不知怎么想的,慢慢坐起来,鬼使神差一般在洛然脸庞上印了一个吻。
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脸上触碰了一下,洛然一下子惊醒,看到面前已经苏醒并坐起来的慕容玦,原本的睡意消了大半,急忙扶着他躺了下来。
慕容玦被突然醒来的洛然吓了一跳,见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才慢慢松了一口气,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情况还好。”洛然根本不知道慕容玦在想什么,仔细地给慕容玦掖好被子,又把了下脉,见他没什么问题才舒了一口气。
慕容玦知道自己的身体根本没什么问题,毕竟马匹发疯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是特意找了草木丰茂的地方跳下来才没有受伤,虽说晕了片刻,但相比于从马上摔下粉身碎骨,情况已经是好得多。
只是他没想到,慕容琅现在对他的恨意是越来越不加掩饰,慕容玦盯着帐顶沉思,一点儿没注意听洛然在说什么,直到一碗黑黢黢的药端到自己面前,才反应过来。
苦涩的药味儿直往鼻子里钻,慕容玦嫌弃的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洛然将手中的碗又往慕容玦面前递了递,“药啊,你这些日子受了不少伤,这是我特意熬的补药,替你补补身体。”
面前的碗还冒着热气,只是慕容玦闻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药味儿怎么都不肯接,洛然举得手都有些酸,本想着慕容玦是不是让自己喂他,可看了看慕容玦面上嫌弃的表情,脑中灵光一闪——慕容玦,该不是怕喝药吧?
她又将面前的碗朝前递了递,果不其然看见了慕容玦嫌弃中带点儿厌恶的神情,她心下偷笑,面上却是无比严肃的催促,“快喝吧,一会儿都凉了!”
慕容玦盯着面前的碗片刻,又看了看洛然期待的表情,干脆从她的手中将药碗夺过来,深吸一口气,将药全部灌入了口中。
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慕容玦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失去了知觉,碍于洛然在面前,他连口水都不愿喝,只绷着脸,静静消化着口中那股难以散去的苦味儿。
洛然看得好笑,从自己的荷包中取了一块儿蜜饯塞到慕容玦口中,叮嘱他好好休息后才回了自己的帐篷。
慕容玦舌尖抵着那一块小小的蜜饯,丝丝甜味儿在口中蔓延开来,这一刻,他只觉得世间再大的苦,都足以被这甜化解。
翌日一早洛然早早的就醒了过来,吃早饭时塞娜过来找她,洛然看着她气鼓鼓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什么。
塞娜气得都快哭了出来,“母后去质问林皇后,他们只一口咬定什么事都没发生。”
洛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还不得不开解塞娜,让她放宽心,毕竟慕容琅是林皇后的儿子,有林皇后和她身后的林家在,慕容琅再怎样过分,总还会有一线生机,更何况,昨天那事根本没有证据。
早饭过后便正式开始冬猎,洛太后、慕容晟,林皇后连带着草原部落的首领和王后都已经到场,昨天洛然特意找塞娜打听了一番,才明白冬猎是个怎样的规则。
所谓冬猎,不过也就是一场比赛,南风国和草原部落各出二十人到不远处的草场打猎,谁得的猎物多谁便是公认的勇士,可以得到无上的荣耀。
洛然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活动有什么意义,昨日赛马尚还能感受一番其中的激情,可现在那些被选中的人去草场打猎,她们这些人就只能在这冷风中干坐着,有什么意思?
更何况慕容玦昨天才从马上掉下来,虽说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可要是慕容琅再在打猎过程中使什么阴招呢?
到时猎场空旷,他们又离得远,慕容玦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