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都已经这样说了,慕容玦也只能停下想离开的脚步,接过沈知微递来的杏仁酥酪,“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沈知微极为善解人意地点头,有些羞涩地开口,“从小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你喜欢吃什么,我一直都记得。”
这话说得并无什么错漏,其中满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慕容玦听着,心中却渐渐平静下来,他小的时候喜欢吃这种东西是不错,可那都是他母妃还没有去世之前的事情,母妃逝世之后,他再也没有碰过这种甜腻的东西。
他和沈知微两人,从小是一起长大的,可自从母妃去世之后,沈知微便很少亲近他,两人之间虽也还是朋友的关系,但小时一起长大的情谊,在时间的消磨中也都已经渐渐消逝,不再像之前那般,连他这么多年再也不吃甜食的习惯,沈知微也都不知道。
这并没有什么好责怪的,但情谊的消逝就是消逝,不必再刻意像之前一样保持着那种热络的关系,慕容玦将手中的杏仁酥酪重新又推回到沈知微面前,有些失落却又更多了些释然,“这么多年过去,其实我早已不喜欢吃甜食。”
他说完便走,没给沈知微留下说话的机会,沈知微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狠狠攥紧了手,片刻之后,才慢慢松开。
她此次出京,最重要的便是抓住慕容玦的心,朝中原本有希望登上大位的是慕容琅,可慕容琅已经被流放北地,其余皇子中只有慕容玦入朝并且受到重用被派遣赈灾之事,说不定日后登上大位的,便是慕容玦。
她与慕容玦有着从小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情谊,就算他身边现在有了洛然,可那又怎样?一个骄横跋扈的郡主,就算再怎么伪装,怎么能敌得过她和慕容玦这么多年的情谊?
沈知微看着桌上的杏仁酥酪,勾起唇微微一笑,端起碗款款上楼,找到了洛然的房间,轻轻敲了敲房门。
洛然洗漱完毕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听见敲门的声音,还以为是慕容玦过来找自己,翻身下床打开了门,却只看见沈知微盈盈浅笑站在门边。
要说洛然在这个世界中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那无疑是沈知微,不仅是因为方才两人因为一碗杏仁酥酪而产生的暗流汹涌,更重要的是,每一回看到沈知微,就总会提醒她,她是一个外来者,是插进慕容玦与沈知微之间的那个人。
最后的结局,是沈知微与慕容玦在一起,她不过是他们感情的过客而已,洛然想到这里微微垂眸,有些失落,“沈姑娘找我有事吗?”
沈知微看着洛然失望的神情心中有些得意,面上却丝毫并未表露,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洛然,“一会儿要去七皇子房中手谈几局,没有时间吃,还是送给郡主吃吧!”
放了一刻钟,原本奶白色的杏仁酥酪已经微微泛黄,看起来让人没有一点食欲,洛然看了一会儿,才从沈知微手中把东西接了过来。
见洛然收下了自己的东西,沈知微面上笑容愈盛,语气在不自觉中也有一种显摆的意味,“七皇子还在等我,知微先告辞!”
沈知微说完也不等洛然回答便朝慕容玦房间的方向走过去,洛然的眼神不自觉追随着她的身影,见沈知微停在慕容玦房前敲开了门并且被迎进去之后,终于忍不住一把关上了门,倚在门上慢慢滑落坐在了地上。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她如此清楚的意识到男女主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密切,洛然看着手中早已经变色的杏仁酥酪,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只有女主不要的东西,才会以这样近乎遗弃的方式被送到她的手中,洛然站起身,将碗放在了桌上,再也没有看过一眼。
由于沈知微在临睡前突然送来的这一碗杏仁酥酪,洛然在床上躺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入睡,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坏了坏了,今天的行程肯定因为她耽搁了,洛然急匆匆起床收拾东西,下楼时却看见沈知微正坐在慕容玦旁边,同他说说笑笑。
看见洛然下楼,沈知微才扶着慕容玦的手腕站起来,不好意思地对洛然笑了笑,“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到现在才并未启程,不过还好郡主并未早起,也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这话不就是说她偷懒贪睡吗?洛然被沈知微这话气得胸膛一起一伏,却又不好说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闷闷坐下,看向慕容玦。
然而慕容玦的眼神却全都落在沈知微身上,并未注意到洛然,见沈知微捂着肚子蹙眉,很快起身去了柜台,问掌柜的去要热水袋。
沈知微看着慕容玦替自己忙前忙后,心中愈发得意,面上对着洛然却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微笑,“七皇子从来便是这样,细心至极,小时候我们在一起时他就很会照顾人。”
她说着眼中满含爱意望向慕容玦的背影,倾慕至极,洛然却只觉得这副场面无比刺眼,猛然站起身,倒将沈知微吓了一跳,她看着正朝自己走过来的慕容玦,眼睛一眨,很快眸中便含了泪水。
洛然正奇怪沈知微这唱的是哪一出,就听见背后有些急促的脚步声,还没反应过来,慕容玦已经走到了沈知微身边,将手中的热水袋递给了沈知微。
他离开不过一会儿工夫,这是什么情况?慕容玦看了看一脸不忿的洛然,又看了看眼中满含泪水的沈知微,沉声发问,“怎么回事?”
洛然还没说话,沈知微已经率先开口,“没事,郡主也不过是找我随口问几句话而已……”
沈知微说着没事,语气却哽咽起来,这副模样,任谁看了不说是自己在欺负她?洛然被气得几乎要爆炸,看小说时她见过不少白莲花,可还真没想到,有一天这白莲花会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