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然全然不知自己身后的危险,一步一步向后退着,沈知微看着她的脚慢慢靠近楼梯边缘,心下一喜,正准备再上前逼洛然滚下去时,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上楼梯的脚步声,心不由咯噔一下。
慕容玦一直没有回来,现在这个时辰很有可能是他,如果是慕容玦的话,那就不能让他看见洛然滚下楼梯的场景。
沈知微看着楼梯拐角处出现一抹自己熟悉的身影,心下有了计较,拉住洛然的胳膊,两人位置一转,算准时机,自己朝后面直直跌了过去。
眼前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洛然看着沈知微跌入上楼梯的慕容玦怀抱中,这才反应过来沈知微刚才为何会突然将两人换了方向,她看着满脸失望看向自己的慕容玦,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啊,好痛……”虽然并未受太重的伤,可沈知微的右脚还是被崴了一下,她紧紧攥着慕容玦的衣袖,面色苍白,连额上冷汗都滴了下来,慕容玦深深看了一眼洛然,将沈知微打横抱了起来。
再怎么说沈知微受的伤与自己也脱不开关系,纵然洛然心中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她收敛好心情,跟在慕容玦身后进了沈知微的房间。
慕容玦将沈知微放在床上,轻声安慰着她,慢慢将沈知微的鞋脱了下来,开始仔细检查起沈知微受伤的脚踝,洛然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旁若无人插不进任何人的亲密气氛,苦笑了一下,走到一旁的书桌上取了纸笔写了些药材,随即将药方递给了慕容玦。
“这些是消肿祛瘀的药材,煎煮方法我也都写在了上面,若是不放心可以去医馆问问。”洛然不想在这里多待,将药方放下便直接离开,并没有看见沈知微略有得意的笑,和慕容玦无比复杂的目光。
接下来几日沈知微都和慕容玦同进同出,看起来亲密无间,像一对无比相爱的恋人,让人看得心中发酸,洛然站在药炉旁熬着药,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放在醋坛中泡了一日一夜,酸得说不出话来。
洛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炉火,直到身旁人提醒才发现自己面前的药已经扑了出来,手忙脚乱去拿时又被药炉罐子烫了手,洛然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片狼藉,忍了几天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旁边的人只以为洛然是被烫了手才哭,洛然也并未解释,哭够了便擦干眼泪重新煎起药来,慕容玦站在远处看着洛然这边的情况,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被烫伤的人是自己,宁愿让自己承担洛然所有的痛苦,可是,他不敢确定自己现在的每一个举动会不会在以后对洛然造成更大的伤害……
想着从京城出发前得到的消息,慕容玦强迫自己从洛然那里收回眼神,将目光投注在身旁的沈知微身上,低头与她轻声交谈,这副模样在旁人看来,无疑是一对亲密的爱侣。
过了几天沈知微的脚渐渐好了起来,他们也要离开桓台城去往北方其他的几座城池,洛然自觉远离沈知微和慕容玦两人,只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相比于以前活泼开朗的她,这个模样的她着实让人心疼不少。
沈知微已经不只一次看见慕容玦朝着洛然的方向怔怔发呆,虽然慕容玦每时每刻都陪在自己身边,可她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慕容玦的心,根本就没有在她的身上。
这样下去根本不行,她好不容易才说服父亲出了京城陪在慕容玦的身边,所为的不过是在他身边得一个不可替代的位置,可现在这个情形,恐怕等到了京城,她也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样绝对不行!
沈知微做事向来极有打算,这天晚上,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哨子,打开窗户对着深色的夜空吹了一声。
不过几秒钟的工夫,一只灰色的信鸽便落在了她的窗台之上,沈知微将自己一早就写好的纸条系在信鸽脚上,而后才看着渐渐飞向远方的信鸽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微笑。
夜色已深,丞相府中的书房却是灯火通明,一名侍卫走进了书房,将自己方才刚得来的东西恭敬地递给了林丞相,“主子,这是方才截取的信息。”
林丞相不在意地从他手中接过纸条,待到看完上面的字时才露出一抹微笑,“想不到这沈家的小姐,还有这样的胆子。”
底下的侍卫并不敢回话,林丞相也并未指望能得到回答,拿过笔写了回答之后才将纸条重新系到信鸽脚上,让人拿出去放飞。
看着远去的信鸽,林丞相心情颇为愉快地用手指敲击着桌子,似乎已经预想到事成之后的结果,他勾起唇冷笑一声,原本便精明的面孔在烛光下显得愈发骇人。
再有几天北方的这些城池就要都走遍了,赈灾的工作也都已经接近尾声,洛然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想着这些日子他们走过的地方,一个半月的时间,这已经是他们赈灾的倒数第三个城池,还有两个城池,他们很快就能重新回到京城。
在外面待了这么长时间,洛然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开始想念皇城,想念里面的洛太后、采莲和孙嬷嬷,离京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身边连一个陪伴的人都没有,她是真的很想念她们。
洛然想着打开了窗户,望着京城的方向露出一抹有些怀念的微笑,再等几天,她很快就能回去了,洛然看着外面的皓月星辰,正准备关窗睡觉时,忽然看见一只灰色的信鸽飞过自己的窗前,正正好落在了隔壁的沈知微那里。
是谁发给沈知微的信吗?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来信,怎么在他们快要离开北方时才来信呢?这个想法只在洛然脑中闪过一瞬便消失不见,洛然打了个哈欠,将窗户关了起来,回到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