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晚,采莲实在是不放心,拿了盏灯笼也追了出来,正看见洛然边走边在路上寻着什么,急忙追了过去。
两人在宫道上找了又找,洛然脑子突然闪过自己在南书房门前被人撞了一下的画面,心中有了猜测,不会是掉在南书房那里了吧?
洛然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也不敢耽搁时间,和采莲两人加快脚步,很快便赶到了南书房。
南书房已经熄了灯,外面有些昏暗,洛然举着灯笼趴在地上细细的照着每一寸角落,举得手都酸了时,终于在地上看见了自己的那一枚珠钗。
还好找到了,洛然松了一口气,这才起身和采莲回去,回去的路上倒不像来时那么焦急,两人慢悠悠地往回走,洛然却突然看见拐角处走出一个男子的身影,看着身形,倒像是官员。
这个时辰,官员应该都离宫了吧?眼看那人越走越近,洛然才发觉这人竟然是林皇后的兄长,那日跪在太极殿内替慕容琅求情的林丞相,虽说两人之间并无太多交集,但这个时候碰见,心里总是有些不自在的。
洛然反应极快地将自己和采莲手中的灯笼吹灭,捂着采莲的嘴,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采莲钻进了一旁茂密的灌木丛中。
灌木丛有些低矮,洛然和采莲两人小心翼翼地伏在地上,见林丞相并未发现两人,而是如常向宫门口走去时才松了一口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采莲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纠葛,看着洛然一直望着林丞相离去的方向颇为疑惑不解,“郡主,那人是谁?”
“林丞相。”洛然简短回答了一句,心内愈发疑惑,大半夜的,林丞相现在才出宫,还是从林皇后的钟粹宫那里过来,这很难不让她怀疑这两人是在暗中密谋些什么。
这一晚洛然辗转反侧,连在梦中都思考着这个问题,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就醒了过来,本想找慕容玦商量下这个问题,但去敲慕容玦的房门时,却发现慕容玦早已经离开房间去了朝堂。
慕容玦这也太忙了吧?洛然回了自己的房间,等到晚上想再去找慕容玦时,却发现慕容玦一直没有回来,就这样过了三四天,洛然才得以再次见到慕容玦。
相比前几日的意气风发,慕容玦的面色看起来疲惫不少,洛然站在慕容玦门前看着他收拾东西,本想两人探讨一下关于林丞相的事情,可看着慕容玦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也不由疑惑,“你这是要去哪儿?”
北方雪灾疫情最近又重新开始流行,今日朝堂之上众人提议派人去赈灾,不知怎么就把这个名额推到了他的身上,慕容玦挥手让还在帮他收拾东西的小夏子出去,看向洛然,“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我可能都要一直在北方待着。”
离京赈灾?这倒是一件好事,可离京这么长时间,洛然总是有些担心,她将前几天在宫中看见林丞相之事对慕容玦说了一番,果不其然看见慕容玦的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前一段时间他的人就查探到林丞相对他们可能要有一番大动作,可过了这么长时间,林丞相他们那边还是安安稳稳的,他不相信林丞相和林皇后他们那样的人会大度的什么都不计较,这样的安稳背后,只可能隐藏着更为汹涌的暗流。
慕容玦看向洛然,心中已然有了决定,“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北方赈灾吗?”
宫中是个危险之地,洛然一个人留在宫中肯定会有危险的,他不放心洛然一个人留在这里,只有跟在他身边,他才能保证洛然的安全。
慕容玦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洛然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冲着慕容玦点了点头,在宫中这么长时间,她也很想出宫,并且北方疫情也开始爆发,那里的疫情肯定会比之前在京郊的还要严重,她身为医者,去那里赈灾也是一件义不容辞的事情。
答应了下来后洛然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采莲看着欣喜的洛然,却是万分担心,“郡主,您真的不带我去吗?”
北方雪灾疫情究竟如何严重她还不知道,若是贸然就带着采莲过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了,洛然仔细检查了下自己的药箱,才回头捏了捏采莲的脸,“等我去北方看看情况,再让人来接你!”
也只能这样了,采莲一边撅着嘴替洛然收拾东西,一边在心里祈祷着那一天能早日到来。
第二天同洛太后告了别,洛然便和慕容玦一起踏上了去北方的征程,这一回去北方赈灾,慕容晟只给慕容玦派了几百人,相比上一回慕容琅去赈灾时的军队,这个阵容可谓寒酸至极,洛然女扮男装骑在马上,看着自己身后的队伍,不由开始鄙视起慕容晟来。
慕容玦对此倒没什么感觉,可看洛然这副反应还是忍不住想笑,“怎么?不高兴?”
“这几百人,要去北方十几个城,两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完成十几个城的赈灾救疫工作?”洛然愤愤不平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慕容玦早有考虑,只是现在人多口杂不方便说,因此慕容玦也只是稍稍垂眸,驱着座下的马朝前行去。
前几日又下了一场雪,京外地势也是湿滑难行,慕容玦和洛然赶了一天的路,也不过带着军队堪堪走出城十几里地,眼看天色渐晚,他们终于赶到了京外的第一个驿站。
将士们都下马修整,洛然和慕容玦也进了驿站之内准备用饭,只是刚走进大堂之内,慕容玦便停下了脚步,望向窗边一位身穿白衣,背对他们而坐的女子。
慕容玦似乎和那人认识,洛然心中升起一股危机感,眼波一横看向了慕容玦,语气有些不善,“你认识她吗?”
难得看到洛然这样任性的表情,慕容玦失笑,将眼神从那女子身上收回来,伸手揉了揉洛然的头,自然而然转移开话题,“咱们吃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