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然同慕容玦两人像最寻常的百姓一样,在桃花林之中穿梭,虽然因为慕容琅的出现让两人之间的心情受了一些影响,然而这一树一树粉色的云霞还是让人身心渐渐放松了下来。
将近一个时辰,桃花林之中仍旧是一副热闹模样,洛然也渐渐放下了心,“慕容琅应该是无意之中出现在这里的吧?”
明明心中还在担忧,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慕容玦有些好笑,刚想开口回答,眼神却敏锐捕捉到洛然身后不远处的几人。
明明他们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也同普通百姓一般在桃花林之中观光游赏,可慕容玦就是能看出,他们眼中蕴藏的杀意与狠戾。
几乎是一瞬间,慕容玦便做了一个决定,他看了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又看了看身旁笑靥如花的洛然,忽而浅浅一笑,伸手拉住了洛然的手。
“前面的金光寺,求签很灵,不如我们去看一看?”洛然还沉浸在慕容玦突然拉自己手的这一举动中,听见慕容玦问话,迷迷糊糊就跟着慕容玦向前走,待到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金光寺门前。
金光寺是南风国的国寺,这么长时间,洛然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她任由慕容玦拉着自己的手走进大殿,看向大殿之中供奉的慈眉善目的观音菩萨。
“这里可以求签的,你想求签吗?”慕容玦今天说话尤其的温柔,洛然觉得有些奇怪,却又找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儿,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一旁取了签筒,跪在蒲团之上,闭着双眼开始摇起签来。
洛然面上的表情极为虔诚,慕容玦眼神温柔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向殿外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方才桃花林之中那几个跟在他们身后的人。
若是原本还不确定的话,现在慕容玦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人就是专门跟在他们身后,只是不知道,他们跟的是自己,还是洛然?
慕容玦想着,脚步微微一动,朝门外走了两步,作势要向左边走去,眼神假装不经意地扫过身后,看见那些人也顺着他的方向走过来,心下了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重新回到了大殿之中。
这些人看起来应该是为了跟踪他,既然这样,他就没必要让洛然陪着他涉险,慕容玦站在洛然身后,静静等着她的签文。
“咔哒”一声,一只签便从签筒之中掉了出来,洛然从地上捡起签文,看见上面的内容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句签文实在太过应景,洛然心中不由开始不安起来,她看了看外面的灼灼桃花,又看了看一直陪在自己身旁的慕容玦,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询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慕容玦也看到了洛然手中的签文,他心头微微颤动,面上却并无一丝破绽,声音极为确定的回答,“没有。”
洛然不相信,又问了一遍,可得到的还是慕容玦肯定的回答,洛然知道自己不应该过于迷信,可看着手中的这条签文她的右眼皮已经开始跳了起来,这预兆实在是太不吉利,她不想在宫外冒险。
“不如,我们回宫吧?”洛然不想再在宫外待下去,只有回到宫中她才能觉得安心,洛然将签文收起来,拉着慕容玦的手就要往外走。
然而慕容玦并没有动作,洛然诧异地回头,“怎么不走?”
现在这个情况他是绝对不能再带着洛然出去的,那些人的目标是他,若是带着洛然出去,势必会连累洛然,倒不如把洛然留在金光寺,待他引开那些人之后再回来接洛然回宫。
慕容玦心下已经有了安排,口中说的话却是合情合理,“金光寺的素斋极为出名,现在已近中午,不如我们在此用了饭再走。”
洛然心中还有些犹豫,刚才的签文实在是有些不吉利,她下意识不想留在这里,可是……看着慕容玦,洛然终究还是跟在慕容玦身后进了金山寺后面的禅院。
金山寺的面积极大,后院也有许多禅房,洛然同慕容玦随便挑了一间禅房走了进去,等着小沙弥过来送斋饭。
刚才的那只签文被洛然放在了桌上,慕容玦见洛然一直盯着签文上面的诗句,伸手便将签文拿了过来。
“不过是签文而已,不必太在意。”
若是求得的是一只好签,她倒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神焦躁,可求得的是一只这样的签,洛然控制不住的多想。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她身旁陪着的只有慕容玦一人,若是慕容玦不知去向何处,洛然想到这里便心头发紧,看向慕容玦,又询问了一遍,“你是真的不会离开我吧?”
慕容玦极有耐心地回答,温柔又坚定,“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等待斋饭送过来的时间,洛然一遍又一遍地问慕容玦这个问题,慕容玦也并没有失去耐心,一遍又一遍回答着洛然的问题。
直到小沙弥将热腾腾的斋饭端过来,洛然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是不是有些烦?”
她知道自己这样一遍又一遍问着慕容玦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可她心底像是空了一块一样,虚虚地悬在空中,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只有从慕容玦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她的心中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安稳。
慕容玦将签收在自己袖中,看了洛然一眼,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给予人无限信心,“不,我不觉得你烦,有你在我身边,我很高兴,这些日子,我都很感谢你每天陪在我的身边。”
洛然一直悬空的心在慕容玦一遍又一遍坚定的安慰之下终于恢复了安稳,她终于不再近乎神经质的询问慕容玦会不会离开自己的问题,慢慢放松下来,开始品尝慕容玦所说的这金光寺极为美味的斋饭。
美食总是能够抚慰人的心灵,洛然看着自己对面坐着的慕容玦,长长舒了一口气,是她太多虑,慕容玦正好好坐在自己对面,她何必去想那些还未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