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进那家酒店时,于蕙身体僵硬,脸色发白。没人知道,她经过了多大的挣扎,才做了这样一个决定。
酒店前台的小姐看到于蕙出现时,脸上有着明显的惊讶。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带笑,殷勤不已地凑上前,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于蕙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地开口,昨晚我住的那个套房里我落了东西,能不能让我回去拿一下?
看到前台小姐瞬间的怔愣,于蕙心中的窘迫难堪被立时放大,她勉强笑了一下,丢下一句不行也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转身就走。
但是那个前台却立刻拉住了她,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有些奇怪又有些羡慕地问,只是那位先生把套房包了三个月,还特意交代我们留了另一张房卡给小姐您,您没有拿吗?
于蕙愣了一下,三个月?她低下头,如实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那前台也愣了一下,但不愧是这种六星级酒店里迎来送往的人,心思玲珑。很快就恢复笑容,重新给她开了个房卡,又目送着她的身影进了电梯。
喀嗒一声房门开启的声音,沉沉落在于蕙心上。她进入房间,纵使没有四处打量,也知道这里还保持着她早上走时的模样。
她没有开灯,直直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她早上扔到了一边的的合同。她讲合同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
但她不是在找其中的漏洞,以她的知识学历也不可能看得懂那些复杂的条陈说明。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但看到最后,她竟然很确定这项合同毫无陷阱。于蕙也不明白自己这样的自信从何而来。
窗帘严密而谨慎地合着,没有开灯的套房内光线昏暗,于蕙抱着那份合同,从正午呆坐到傍晚。
于蕙在心中反复不停地劝说自己。明明早就做出了决定,现在又何必装贞洁烈女这样子迟疑犹豫,更何况说起贞洁,她昨晚之后就已经没了谈论的资格。
但当那份合同坦坦荡荡地再次摆在眼前,她还是痛苦难堪得不能自已。
她坐在那里发了很久的呆,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过去未来都是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所以当原郁庭推掉那些无关痛痒的酒会饭局,再次回到那个套房时,很意外地看到沙发上一道侧对自己的清丽身影。
在想什么?磁性低沉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时,于蕙被惊了一下。
房中昏暗,但原郁庭还是能看见她怀抱着什么僵在那里的姿势,心下划过一丝了然。不愿意?他的语气中没什么波澜。
于蕙却能听出话中的几分不悦,她像是刺激到了一样,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我按好了。于蕙站起身,语气中有不自然的紧绷和防备。
男人又瞥了眼黑暗中她模糊不清的脸,随手松了脖子上的领带,把你自己洗干净,眼睛蒙上。说完自顾自进了浴室。
于蕙咬着唇,看着那边浴室的灯亮了起来,渐渐又有水声响起,男人强健的身体,在沾满水汽而更显模糊的半透明门板上映出。
她立刻侧过头,转身去了另一间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