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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贼酋受死

秋风萧瑟,林禽忽然间感觉有些寒了,拿出挂在腰间的葫芦,轻轻地抿了一口,眼神无比惆怅地看着眼前。

前面是一座孤茔,占地面积不大,但是打扫地干干净净,坟前的花是今日才换上去的,上面沾着清晨的露水。

坟前无碑,是唐梦宵故意为之,等待这座坟茔的真正的主人来为它立碑。

来的路上林禽已听说了,唐梦宵在最近的军阀战争之中新败,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失去了湖南,被南北夹击,很是狼狈,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依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照顾一个乡野小村的陌生人的坟墓,说心中没有一丝感动,那是林禽自己在骗自己。

林禽俯身蹲了下来,轻轻地抚摸着这块无字的墓碑,口中低声喃喃地道:清儿,老爷过来看你了。

虽然坟冢之中并无尸骸,只是王素清身前几件换洗的衣裳,可是就是这么一座衣冠冢,也是如今的林禽唯一精神的寄托。

此战之后,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时间能够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来,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林禽席地而坐,用身子依偎着墓碑,就像当年在那个他迄今为止唯一能称为家的地方,依偎着妻子王素清。那一年的光阴,平淡如水,却偏生刻骨铭心。

林禽慢慢地喝着酒,轻声在王素清的身边呓语着,将离开王素清这些年的经历一点一点的告诉她,他认为她一定能够听见。

直到日沉月升,直到杯中酒尽。

等我,林禽深情的在墓碑上亲吻了一口,回来。

不再回头,快步离开。

靖港的一座民宅前面,布满了荷枪实弹的军人,进进出出很是紧张,远远地还能够听到传来的枪炮之声。

唐梦宵从高过他头顶的案头上探出头来,接过军报,然后只看了一眼,便狠狠地撕碎了。

砰!一声巨响,传遍了在场所有人,人人惊若寒蝉,鲜血从唐梦宵的手中流了出来,染红了案牍。

退,退,退,再退,现在都已经到了靖港了,再退的话,老子就只有跳河了!唐梦宵厉声吼道,难道你们当真要逼着我从这里跳下去吗?

军帅!最接近唐梦宵的人大着胆子劝道,这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唐梦宵厉声道,三个月前让我去打江西的也是你,现在叫我撤出长沙的也是你,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老子一枪一个全部枪毙了!

说完,唐梦宵忙不迭的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厉声道,当日谁赞成打江西的,站出来,是你,是你,还是你!

所有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唐梦宵双目赤红,胡子拉碴,蓬头垢面,还不到四十的他,现在看上去仿佛已经五十多岁了,毫无当年入主长沙时候的威风和气魄。

而身边的将领们也是人人垂头丧气,有的连军装都穿着不整齐,外面的士兵就更不用说了,人人都像是斗败的公鸡,不少还负伤。

长沙城头变幻大王旗,可是谁也不曾想到,才短短几年,意气风发的唐梦宵如今已经是丧家之犬。

如果不是一年前唐梦宵连北抗南,与北方军头合谋江西的话,那事情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如果换成现在的唐梦宵,让他再做一次选择,他依然还是会选择攻打江西,因为谁都知道,坐拥长沙便是坐以待毙,当周边的军阀都在扩大的时候,他不去抢地盘就是坐以待毙,迟早会被人吞掉。

只是唐梦宵没想到兵败如山倒,会来的如此之快。

唐梦宵终于还是收回了枪,看着追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将领们,颓然的挥挥手,道:你们暂且回去吧,我累了,休息一会儿。

军帅,今日必须做决断啊!一个将领近乎哭了起来,道,三团已经打没了,五团也快了,现在连预备役和民兵都上了,枪支不足,弹药最多也只能支撑到太阳落山,如果我们还在这里死守的话,就只能全军覆没了啊!

听到这个话,还活在自己世界里面的唐梦宵厉声喝道:难不成你要我丢下兄弟们,自己一个去天津吗?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那人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道,军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