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素清从昏迷中慢慢地苏醒过来。
当王素清睁开眼睛时,油灯已经快烧尽了,只剩下一丝微弱的火苗在不断地跳动。
她顺着灯光看过去,林禽盘膝坐在地上,正在闭目打坐。
林禽身上换了一身道袍,正是从原本监视王素清的那个小道士身上扒下来的,身上依然透着浓浓的血腥味道。但是他的精神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
林禽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然后睁开眼睛,看着王素清。
王素清挣扎着起身,苍白的面庞因为经受的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好像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万幸,自己还活着,还能再多看一眼林禽。
咳咳
王素清呕出一口黑血,五脏六腑内宛如刀绞。
可是她还是想微弱地喊一声,老爷。
她嘴唇翕动,原本平日里最简单的一个动作,对于此时病入膏肓的王素清来说,简直难于登天。
发现王素清已经醒来,林禽甚至是欣慰,他用手轻轻地捂住了王素清的嘴,淡淡地道:别说话,我带你去杀人。
然后从那件道袍上撕扯下来一块布,蒙在了王素清的眼睛上,小心翼翼地将王素清背在身后,将盛着王母头颅的盒子绑在胸前,毫不犹豫地向着洞外走去。
而在洞外,道门公会所有人都围坐在洞口,警惕地注视着旁边人的一举一动。
数百人,在洞口等待了一晚,没有一个人离开。
他们或坐或站,或焦灼地踱步,没有人有心思和旁人交谈,他们心照不宣,时不时地把目光投向那山洞处,最后落在那把插在地上的剑上,眼中露出贪婪的光。
所有人恋战不去,都在默默地等待着那把神剑上面灵力消失的一刻。
林禽,一个价值万金的名字,得到他的头颅,不仅可以让自己拿到费家的大笔赏金,并且可以带着自家门派,从万千寻常道观中脱颖而出,成为费家这个传承千年的符箓大派的门下走狗。
那把剑,虽然不祥,但是谁都知道,那是一把足以改变他们一生的上好宝贝。
所有人都在盘算着,但却没有一个人点破,仿佛他们留在这里,并非为了私利,而是为了所谓道门工会的公义。
天慢慢地破晓,阳光从蛇山的那头慢慢地升起,洒下的朝阳,让整个蛇山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
朝阳如血,满地霜。
忽然,一个人猛地站起身来,然后所有人马上警觉起来,缓缓地围住了洞口,如临大敌。
洞中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知道,林禽应该马上就要出来了。
薛东的神情变得慎重起来,明明林禽已经重伤,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没有再战的能力,就算是给他一晚的时间休整,他又能恢复到哪里去?
明明是猫捉耗子般的手拿把拽之事,为什么自己心中会有一种莫名的害怕?
脚步声已经到了洞口处,而那把沉寂了一晚的神剑,骤然间亮了。
锵锵锵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