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夫人端着一碗药准备喂给伯爷,倔强老头却拒绝了,“给我金丹。”
“这就是用你那金丹熬成的药,喝了吧。”伯夫人也很机智。
“你骗三岁小儿呢?我的金丹,你藏去哪里了?吃了金丹,我才会好,你难道不懂吗?”
伯夫人白了老头子一眼,“行,你喝下这些药,我就给你金丹,否则我不给。”
老伯爷齐政也知道老伴儿和他一样倔强,便点头,于是一口气喝下三碗汤药,还打了个饱嗝。
“你先睡会儿,我给你找金丹去。”
伯夫人拉着儿媳江氏出来,轻声道:“你去大都督那里,向夫人打听可有什么药丸,最好能做得像那金丹的样子。”
江氏点头应了。
明婵刚用完早膳在都督府的花园里散步,就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松山伯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请坐。”明婵在花园的凉亭里接见江氏。
“真是失礼透了,又来叨扰您,可是老伯爷他不听劝,就是要那金丹。咱们都没办法,您有没有什么药丸之类的?”
“有是有,可并没有那种金丹的甜腻味道,你们尽量诓一诓他老人家,还有那个什么道观的道士还是抓起来的好,免得再用这种金丹去害人。”
“多谢夫人提醒,夫君已经去做这事了。”
江氏拿着一个白瓷小瓶子回到松山伯府,伯夫人将这药丸递过去,老伯爷只闻了闻,就摇头,“就知道你们骗我,这药丸哪是金丹?我不要。”
这个白瓷瓶子里的药丸是明婵炼制的解毒清新丸,味道比那金丹好闻多了。
伯夫人一把抢过白瓷瓶子,“你不要吃就算了,这才是救你命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自己中毒了?要不是发现得早,你也就快进棺材了。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前脚升天,我后脚就带着全家去京城投靠皇上去。”
“你,你敢。”老伯爷拍着床边。
“母亲,那个道士抓来了,正在上刑。”世子齐援进来禀报。
“好,我亲自去问。”
“什么,你们抓了戒嗔道长?不可以怠慢这位仙人,他是个了不起的。”
“了不起的什么?就是个骗子。”伯夫人打断老伯爷的话,“等我问完了他,再让这个居心叵测的老道士来说说。”
戒嗔道长还真就是个骗子,起初只是在道观讲讲经,顺便算算命,后来恰巧算准了一个商人的家事,这才彻底出名。
然后又开始炼丹,说自己的丹药如何如何灵验,他从不将这些丹药卖给寻常百姓,专门送给富贵人家,卖得也很贵,二百两银子一瓶。
这丹药吃不死人,也就跟大补丸差不多,可这次他却栽跟头了,因为丹药是别人让他送给松山伯的。
“那你说说,是谁指使你送给我家伯爷的,你说了,我饶你不死。你若是不说,我就让你受过咱们军营里头的三十六道刑罚。”伯夫人收起以往慈眉善目的面容威胁道。
道士已经被鞭打过,全身疼得很,原本他还抱着希望老伯爷能够救他一命或者背后指使之人能来救他,现在他是真的承受不住了。
“别,别。求你了,松山伯夫人,我,我真的是受人指使,对方只让我按时送药。他蒙着面,我不知道他是谁啊。”
“下次蒙面人来送药是什么时候?”
“大,大概是三天后,不过府上请淑仁县主来看诊的事,可能全城百姓都知道了,外面盛传老伯爷大概就在这一两天要归西,不知那个蒙面人还会不会来。”
齐援世子在母亲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松山伯世子夫人点头同意。
天黑之后,这个戒嗔道长被放回去,因为他还有别的任务,就是引蛇出洞,能引出来最好,若是引不出来,他就惨了,三十六道刑罚等着他。
过了三天,松山伯世子果然就抓住了那个指使戒嗔道长送毒药的人,不过这人也只是帮主子办事的。经过大刑伺候,这人招供自己就是忠勇伯凌家的下人。
松山伯夫人微微眯眼,大力一拍桌子,“好一个忠勇伯凌家,真当我齐家没人了,是不是?欺人太甚。”
“说,你们凌家为何还我伯爷?”
“主子说,巡城指挥使的差事落到你们齐家头上,你们齐家没这个实力,只要你们家有长辈死了,齐世子就能休息个三年,那么凌家就有机会了。”此人是忠勇伯凌兆身边的长随亲信。
“还有别的原因吗?”
“还有就是辽城东郊那里的秘密矿区,辽北侯说过,若是齐家倒了,辽北侯几人就推荐咱们忠勇侯府获得那里的开采权。”
“好啊,我就知道,利欲熏心,你们几家还真够不要脸的。这里头还有辽北侯的事呢?我告诉你们,辽北侯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下作男人。等我一个个收拾,我这老婆子可不像你们侯府里头后院那些娇滴滴的贵妇小姐,只会耍耍嘴皮子。”伯夫人审问完了,就出门去。
齐世子把这忠勇侯的贴身长随提溜出去,正在房里喝药的老伯爷看见妻子和儿子,带了个面生的人进来。
可仔细一看,这人又有点面熟。
“他是?”
“说,你是谁,你们家怎么害的伯爷,再给老婆子我说一遍。”松山伯夫人踹了一脚此人。
于是他只能倒霉悲催得又说一遍,说完不停磕头,“伯爷饶命,小的是受我家侯爷指使。我家侯爷说,这毒药微弱,长久服用才会有效,不会有人知道的。”
松山伯这人戎马一生,最是重视手足兄弟情,他当年娶妻子,旁人劝他,说这女人出生不高,娶了没有助力,他以为别人是真心为他好,如今看来,这什么兄弟情,竟是背后捅刀子的小人。
忠勇侯凌兆、辽北侯鲁晖,他跟他们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怎么会这样?
松山伯夫人看见伯爷有些难过落寞,劝道:“不必伤感,跟些没有人品的人计较什么。你如今捡回一条命,该高兴。该吃药吃药,该补身就补身,好了还能上战场。”
老伯爷这么一把年纪无声流泪,伯夫人叹气,她关上门出去,嘱咐下人们好好照顾伯爷,她带着儿媳江氏又去了大都督府。
马车上,江氏问:“母亲,我们现在去都督府干什么?”
“那几家不是想着咱们手里的矿吗?我让他们谁都得不到。”松山伯夫人笑得颇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