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再跟辽北侯夫人和恒江伯夫人说什么,唯恐惹了东道主宁远侯夫人的不喜,也唯恐让明婵心里记恨。
若说平时,大家私下里说说都督夫人如何也就罢了,今日这么个喜庆日子,却在宁远侯府找明婵的不自在,恒江伯夫人和辽北侯夫人也算是出尽了风头。
但凡心里有点想攀附之心的,都要和恒江伯府、辽北侯府保持些距离。
武将家眷中有位纪夫人,她是京城纪将军府的同族亲戚,也算是福安侯老夫人米纪氏的娘家族亲。
“都督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咱们这些武将家眷跟那些个所谓世家的夫人也相处不好。那恒江伯夫人时常语出惊人,我都不跟她说话的。”纪夫人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我啊,是早就想回京城的,不知圣上何时能召咱们回去。”
纪夫人身边坐着的是冯夫人,这位冯夫人是京城镇国将军府的族亲,虽早已和镇国将军府邸分家,但三代人都还是有联系的。
冯夫人就劝道:“算了,别再提扫兴的事了。咱们做武将家眷的,当然是夫君在哪儿驻扎,咱们就在哪儿。总归是快了,说不定大都督走了,咱们也就能走了。”
纪夫人想想也是,若是这里的世家都搬去京城,他们就不用这样辛苦了,她的夫君告诉过她,若是世家不肯归顺朝廷,这里说不定要起战事,他们会出兵将不肯归顺的世家押送去京城,但这里的世家手里都有些兵,说不定会打一仗。
但这话,纪夫人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所以她有时候见那些世家夫人特别高傲就觉得好笑,日后能不能保命尚不可知呢。
宁远侯夫人洛氏见儿媳小洛氏挺着大肚子不舒服,便让她回去休息了,让女儿叶玫在此处陪客。
“听闻叶大小姐才华横溢,能不能表演个什么琴棋书画?”这次发话的是忠勇伯夫人,也是个脑子不太聪明的女人。
大家从没听过叶大小姐有才女之说。
宁远侯夫人笑了笑,“玫儿颇懂得一些管家之道,才华横溢四字万不敢当,恐怕要让忠勇伯夫人失望了。”
“母亲,不碍的。既然忠勇伯夫人想要看,那我就献丑了。”叶玫不在意地笑笑。
她的贴身丫头给她拿来一柄柳叶剑,直接扔了过去,叶玫就站在花园中间,接过凌空飞来的剑,开始舞剑。
如今是深秋,下午阳光明媚,有些许秋风却不冷,时不时吹来一些树上的落叶。
叶玫舞剑的样子英姿飒爽,剑气如虹,再配上这落英缤纷的画面,简直美轮美奂。
在场的夫人们无不拍手称赞。
忠勇伯夫人觉得脸上热热的,她原本是想让宁远侯叶家出出丑的。
等叶玫舞剑完毕,就有丫头送上帕子给她擦脸。
众人纷纷发出赞扬之声,明婵觉得叶玫特别不错,笑着对宁远侯夫人道:“夫人,你这女儿可不得了,去了京城定有好亲事。”
叶玫这才羞红了脸,“诸位夫人,我先回去换件衣裳。”然后就带着丫头急匆匆走了。
松山公夫人还笑着打趣说:“小姑娘,走慢走,咱们不追你。”
众人都发出笑声。
福安侯夫人表面在笑,心里也苦,他们福安侯府还没有任何表示,况且福安侯家没有什么兵权,空有一颗终于朝廷的忠心,似乎并没有什么说服力。想到这些,福安侯夫人就觉得头疼无比。
等到宴席结束,大家各回各府。福安侯夫人回到米家,就被婆婆福安侯老夫人米纪氏叫走了。
老夫人是想打听宴席上的事,作为儿媳的福安侯夫人自然是无论巨细都说了。
“还有纪夫人?”
“是的,母亲。”
“那应该算是我的堂侄儿媳。”米纪氏笑道:“咱们纪家娶儿媳就是喜欢性子爽利的。那个恒江伯夫人,我也不喜欢,不够稳重,不够聪明。说是咱们北疆的世家夫人,但一点气质都没有。”
“母亲,上次,我就略微在夫君面前提了提京城,夫君就大发脾气,说什么不能离开这里。”福安侯夫人决定先攻克老夫人。
老夫人米纪氏想起自己远在京城的娘家,也只有每次过年的时候,她会收到娘家送来的节礼和信,她也会送一大堆边关的皮毛吃食过去。可惜,她现在还回不去,其实老夫人心里是很想回去的,落叶归根,哪怕是死,也想死在老家。
“男人讲究兄弟义气,这在打仗的时候确实不错,同生死共进退,但不适用于功名利禄的时候。咱们六家在这里都是上百年的时间了,这中间也有来来去去的富贵人家。当初说好一起留着的,可是如今,松山公齐家、宁远侯叶家都接到了京城来的圣旨,明摆着就是齐家和叶家想去京城,事先已经跟朝廷沟通过了。当初大都督夫妇刚来的时候,还想跟人家一个下马威,结果秦梓鸣来的时日不长,倒是降服了两个世家。”
“母亲,我瞧着松山公夫人和宁远侯夫人都是气色极好的,外头流传她们府中得到圣上亲赐的珠宝,我也问过,确实是真的。堆了满满一整个院子,足够她们去京城花销的,而且还御赐了京城的府邸。今日叶家大小姐在花园舞剑,都督夫人还夸来着,说是去了京城必有好亲事。”
老夫人米纪氏笑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去京城这事,我也是想的。可是你夫君是个倔强性子,咱们硬是劝,他反而不愿意。不如想想其他法子,让他看清其他人的面目也好,咱们也不必费力相劝,到时候他自然就想去京城了。”
“多谢母亲体谅。”
老夫人米纪氏摆摆手,“我不为你们想,也得为咱们米家的几房儿孙想想,在这个地方确实说不到什么好亲事,咱们米家还要出几个进士才好,这里也没有好的老师,必须去京城才有前途。”
过了几天,福安侯老夫人给大都督府送上一张拜帖,很快,大都督府就传来回音,敬请老夫人大驾光临。
这日,正是宁远侯叶家举家迁徙的日子,不少人前去送行,松山公府、福安侯府还有几个武将家眷,明婵也去了。
等到,叶家的几十辆马车全数走远了,大家才回去。明婵就邀福安侯老夫人婆媳二人去大都督府上一同用午膳。
花厅里,福安侯老夫人米纪氏先行礼道歉,“大都督夫人请见谅,您和大都督头天来,咱们府上居然无人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