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倒是不记仇,第二天又当个没事人似得对他说说笑笑。
先洗再烫,最后又把自己埋进了厨房做菜,顾倾歌花了大把时间来做今年的年夜饭,连摆盘都调整了三五次后,才肯来叫他与傅裴同吃。
他似乎是累了,可是精神还蛮好,提壶先给自己斟了三杯酒,仰头喝完才对他道:“怎么样江清,我们说我得给你好好过个年,没骗你吧?”
顾倾歌眉眼之间深深疲倦,他哪能再说不是,便只好点了头。
顾倾歌果真笑了,将他搭在椅背的衣服稍微正了正,拍了拍灰。
傅裴则对他道:“今年没什么太好的事,我也不知道该庆祝什么,想了想,也只有我又勉强活过了一年,算是个不好不坏的事。”
江清想纠正他,勉强活着,和好好活着并不是一回事。
可傅裴没给他机会,他给他倒了酒,对他说:“江清,敬你。”
未等他接,他已将那杯酒洒在了地上。
傅裴的身边忽然泛起了酒味,有一杯酒,就这么突兀的落在了他的掌心。
“你陪他过了年头,却不曾陪我度过年尾。”他说:“你说好陪我的,可到头来他还是一个人。”
“有点惨。”
顾倾歌评价自己。
江清站起身走到了顾倾歌面前,可他不曾看他,只是仍在对那件落了他衣服的椅子笑言:“不过所幸,你也不必见到他以后慢慢长成你所厌恶的那种人,不然,他怕以后他几时死了,你连黄泉路都不肯引他走一走。”
“那他可就真难过了。”
他说着,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或是酒气熏人,迷茫之间,他忽然想起来了发生的事,又看见了顾倾歌这一年所历苦痛。
这是顾倾歌决心留在京都的第一年。
顾倾歌勉强活过了一年,江清看着的,他没说错。
而他们又把话题转移到了那天傅裴捡的小孩上。
“阿辞想不想上学堂?”
她闻言猛的一怔,忆起曾经问过隔壁上了学堂的小胖上学有有意思没有,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歪头一琢磨想起来了。
那哥哥当时呲牙咧嘴,看神情一派恐怖模样,如同竹筒倒豆子般絮絮叨叨个不停,什么。“学堂可吓人了”
“夫子就如同野兽一般,凶的不行。”,诸如此类的话。
阿辞思及此,再看傅裴的目光就含了些泪。那学堂定是个可怕所在,不然平日调皮捣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胖说这些话时怎会恐惧至斯?
上学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于是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我才不去,你都不晓得小胖说上学堂多吓人。”
傅裴没有理会,是以第二天一大早就睡眼朦胧被顾倾歌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揪了出来。迷迷糊糊被套了件绿色的衣裙,还分神想了想着有些像雪天地里新拔出的鲜萝卜棒子
紧接着,傅裴把她交给顾倾歌,一闪身关了门去睡回笼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