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就素颜清淡,而现在双眼红通通的更是我见犹怜。
赵青旌从小到大就见不得女人哭,但着实不会哄人,只好从自己的怀里抽出了一片小小的手帕。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又没说我要把你赶出去,你想要做些什么大可放心去做就好了。”
赵青旌知道自己的确是剥夺了她的命运,她的乐趣,说起话来都不由得软了,小雪看着他的目光。
两人的目光进行深层次的对接,他一时之间也不明白。
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红绸就是一个小女孩而已,她没必要跟小女孩斤斤计较。
“我一天做梦都想下山,想去山下的世界游玩,可是师傅说我必须要等到那个有缘人好不容易等到你了,结果你却不待见我,那也不待见我,你说说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过分……”
可谓是越想越气。
红绸本来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如果不是她的师傅,保护着她,她说不定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知道我是个孤儿……我知道,我本来就应该听师父说的那些话……”
赵青旌几乎能够猜到接下来他还想要说些什么了,直接的摇了摇头,目光之中带着少许的无奈。
“好了。那些事情都是过去了的事情,或许我改变不了你,觉得你很难过的过去,但至少我能够,在你的未来为你出一份力。”
赵青旌极其认真又肯定的跟红绸说。
“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最近总有只肥猫趴在屋檐上,每日每夜懒得要死、睡觉晒太阳与空想。
越发觉得它比她还幼稚。
黄昏的阳光刺眼,红绸面前的池水忽热叮咚一声响,低头却只看到晚霞映在透明的湖面,对面飞檐翘角的倒影迷离地打转。
某只猫窃窃挪了两步被她瞥见,原是这只小爪推下石子惊扰了一池宁静。近来在风雨如晦的京都中奔波许久,少有安闲的时刻,于是干脆搬出椅子,往上一躺,等着夕阳西下。
却直等到了夜深,屋檐上的猫都已熟睡,像一座小小的涌动的兽脊,身上披着青色的月光。
她渐渐听到了书页在风中翻动的声音,像无数的树叶萧瑟落下的声音。
她头脑昏沉像躺在干燥的细沙上,天光令眼睛也昏昏。
最先见到的人是一位老者。
他面目皱成一团,眼睛极小,眼尾带着数条细纹一齐飞上眉梢。最初分不清以为那是个婴儿的脸,可他胡须一路浩浩荡荡长到胸脯,流下一条气势汹汹的墨河,再定睛一看,此人用胡须写:
人生如树花同发,随风而堕,自有拂幌坠于茵席之上,自有关篱墙落于粪溷之中。
于是,红绸缩回头:“说的很对啊,老头。”
他吊眼更斜,眉梢高高挑起,颇神秘地低声道:“神即形也,形即神也。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
她自然不去深究,只当前世背的古文来扰梦境,只见梦境之中风雪连天,天地间一片昏黑,身上衣服够厚重,却有冷意蔓延到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