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韩溪蕊这么卖力装乖的份上,苏胤也不恩新再为难她。伸手接过玉珏,三两下便重新佩带在腰封上。
就这样,韩溪蕊和苏胤两个人说说闹闹的,没一会儿便到了无心寺。
苏胤带着韩溪蕊穿过寺院前殿,一路兜兜转转来到韩锦程和其义父所居住的厢房中。
韩溪蕊随着苏胤迈步踏入厢房中,还未来得及坐下,她便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土腥味,这是常年熬药被熏染的味道。
对于这种,家中有人常年卧床不起,需要经年累月的熬药、吃药的人家来说,无理论是家里的人,还是摆设物件儿、衣裳首饰,都会被熏染上这种味道,这也并非什么稀罕事。
只是……令韩溪蕊心底生疑的是,这味道与一般的药味不同,而且,这味道他似乎在哪儿闻到过。
韩溪蕊出自医药世家,她自己又是世界顶端医药集团的执行总裁,且她天生嗅觉敏锐,无论是中药还是西药,一嗅便能分辨的清清楚楚。
苏胤转头看了一眼韩溪蕊,见她紧皱这小眉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的样子。
“皱着眉头做什么,小丫头,现在反悔,可是来不及了!”
“不是,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你说这个呀,我这位旧友的义父被重病缠身也有些年头了,一直靠汤药吊着,家中自然难免会有这种味道。”
“不对,味道不对!”
苏胤还未来得及问一句韩溪蕊,这屋子里的味道有什么问题的时候,眼角余光就瞥见一个身量纤纤的姑娘,一面擦着手,一面轻撩绵帘,从内屋走了出来。
“您便是苏公子吧,家兄说您今日会来,可他却临时有事脱不开身,未能远迎,烦请苏公子见谅。不知这位姑娘是?”
那位姑娘福了福身,给苏胤见了礼后,这才将目光慢慢移向韩溪蕊。
事实上,韩锦程并非是临时有事才没有出现的,他这是在躲韩溪蕊。
之前,韩锦娘便有言在先,她可以答应苏胤的任何条件,只一点,韩锦程与此事无关,也绝对不会再与郡王府的人有任何瓜葛。
所以,韩锦娘早早便让韩锦程躲了出去,省得他见到胞妹韩溪蕊的时候,碍着血脉亲情,再做出什么事情来便不好了。
“无妨,这便是我今日专程带来为令尊瞧病的大国手,姑娘请带路。”
韩溪蕊在脑海中快速的搜索了一遍,可还是没有想出来,她到底在哪里闻过同样的味道。如此奇怪的味道,她怎么会记不清了呢?
无奈,这味道还可以慢慢分辨,现下看病要紧。
韩溪蕊先替韩老爷子诊了脉,又让韩锦娘拿来了她父亲一直以来服用的药方。果然,韩溪蕊之所以会觉得那股味道很奇怪,正是因为这药方。
“韩姑娘,令尊的这个方子,是谁开的,又服用了多久?”
“那是一位江南的名医,家父之前病情十分严重,就是服用了这副方子,才大有起色。可是不知怎的,近半年来,我父亲的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日渐恶化。说起来,这方子,家父服用了也有大半年了。”
“那便没有错了,庸医误人,真是可杀不可留!”
韩溪蕊面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愤怒,狠狠的扔下这么一句话后,便将手中的药方,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姑娘所言,难道是……这药方有问题?”韩锦娘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家父在初初服用这副药方的时候,确是大有好转,那段时日,家父甚至可以自行下床,练一练刀棍。若真是药方出了问题的话,家父的病况又怎么会有那么明显的起色?”
“这便是行医者不思医人,专精于沽名钓誉的恶毒手段!韩姑娘有所不知,依着令尊的脉象,半年之前,他虽然因为体内热毒积淤,以致心肺受困,咳血不止,但事实上,令尊的病情只是看着凶险,只需用药得当,不出三个月便可见大好。”
韩溪蕊心中愤愤不平,说话也带着愠怒,一口气说的太急了,也顾不上仪态,端起韩锦娘为她倒得那盏茶仰头一饮而尽。
“可是,姑娘口中的这位名医,怕是压根儿人不知该如任何用药,却又担心砸了神医的招牌,于是,他便开了这么一副方子害人!令尊正是因为服用了这副药方,才致使病情彻底恶化,直至今日这般痛不欲生!”
“怎么会……那家父……”
“韩姑娘先莫要慌,令尊的病情确是十分严重,我虽然不能保证使其药到病除,但至少可以忍让令尊脱离病痛,恢复到生活自理的样子。只可惜,这舞刀弄剑怕是再也不能够了……”
原本,韩锦娘被韩溪蕊的话,吓得险些落泪,但听到她的保证后,又欣喜若狂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无伦次的连连道谢。
“真的吗?家父真的可以像常人一般生活?谢谢你,若是家父能够病愈,小女愿意为姑娘做牛做马!”
“哎呀,你别跪呀,待我将令尊医好你再谢我也不迟呀!”
韩溪蕊看着韩锦娘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她面前,吓得赶忙伸手去扶她,安慰了几句后,便重新写了个药方,让她现在就去抓药。待韩锦娘抓了要回来,韩溪蕊再细细的教她如任何煎药。
韩锦娘高兴的抹着眼泪便快步跑着离开了屋子,剩下韩溪蕊和苏胤两个人坐在外屋等候。
“丫头,你适才说这方子开的恶毒,可我看这方子上的药都没有毒呀。”
苏胤翻动着桌上的药方,好奇的看向韩溪蕊。
“不是只有毒药才能要人性命的!有时候,药不对症,就是在谋人性命!锦娘他爹是因为热毒积淤,心肺受困,才会出现咯血的病症,只要将体内的热毒排出,自然便会病愈。可是,开这个方子的人,为了让锦娘他爹的病情能够看上去有所好转,便着意加了一味鸡冠血。”
“鸡冠血?就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