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一通奉承,什么虎父无犬女,什么郡王爷以身作则、教女有方,什么府上六小姐德才昭彰,全部仰赖郡王爷教导!
总之就是各种满点的忽悠技能全部开大,直把義和郡王哄得不住捋须大笑,一句话都插不进去不说,还不停的说着“过奖过奖,言重言重!”
直到朱端说到那匹逸尘驹的时候,義和郡王才稍显犹豫,本不想接受他的馈赠,可还是没能抵挡住他的忽悠,最后还是客客气气的接受了。
韩溪蕊当时就坐在一旁,脸上带着礼貌又不失庄重的微笑。
听着朱端那些言不由衷的,没一句实话的做作台词,心下只有一个念头,以后这臭小子再说什么,她也不敢相信了!
待朱端一番花言巧语后,義和郡王怕是都还没弄清,他到底把韩溪蕊接出去做什么了。反正就是受了恭维,心里美得冒泡,最后只能象征性的说了韩溪蕊几句。
“这次事急从权,为父便不多苛求了。圣上仁心普惠,恩准你在府内坐堂看诊,这已是皇恩浩荡!可是,你一个姑娘家,私下出诊,毕竟不妥!切记,下不为例!”
韩溪蕊缓缓站起身,袅袅婷婷走上前,俯身屈膝下拜,恭恭敬敬的回话。
“女儿定当谨记父亲大人的教诲,此行之过,绝不再犯!劳父亲大人烦忧,是女儿的罪过,女儿日后定会规行矩步,不再给父亲大人徒添烦恼。女儿这便先行退下,回屋自省,还请父亲大人允准。”
韩溪蕊平日里看着肆无忌惮、任意妄为,可真的到了人前的时候,还真是有模有样,像极了一个大家闺秀的行止做派。
朱端看的有些失神,没想到,这个黄毛小丫头,竟然还有如此端庄的一面。
韩震低声应下后,韩溪蕊再行福了福身子,后退着准备离开的时候,连裙裾都没有动,身上的配饰也一丝不乱。
转身之际,韩溪蕊偷眼瞥看向朱端,二人四目相对之时,很快便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深意。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险些没绷住,直接笑出来。
很明显,都是人前装模作样的大行家,看着对方演戏都是满眼嘲讽,可临到了自己头上,却演的一丝不苟。
韩溪蕊只觉得,她刚才与朱端对视的时候,目光之中迸发的对话应该是这样的。
“佩服佩服!”
“承让承让!”
回到了凌烟阁,韩溪蕊刚一走进院子,便开口将翠竹唤到身边,“翠竹,来。”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奴婢可真是头发都要急白了!那个……四……”翠竹神情焦灼,听到韩溪蕊的声音后,欣喜若狂的应了一声,一路小跑从明堂迎了出来。
翠竹显而是有话急着说给韩溪蕊听,可韩溪蕊却并未察觉,未等翠竹把话说出口,她便神情疲惫,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你这丫头消息倒是灵通,又是四皇子送我回来的没错!哎,我这浑身跟要散架了一般,你快去吩咐他们准备热水澡豆,我得好好洗一洗身上的晦气!噢,对了,我今儿个得了一匹宝马,名唤逸尘驹,你稍后跟后院的马夫和车把式都嘱咐一声,那马极是金贵,让他们好生照看,万万不能有一丁点闪失!还有……”
韩溪蕊一面向明堂走去,一面细细碎碎、有气无力的跟翠竹交代着,待她迈步行入明堂时,一抬头,竟然看到韩宁城正坐在堂中,手中端着茶盏,轻轻的吹着。
“四……四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韩溪蕊神情一愣,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句。
说完,韩溪蕊侧头看着翠竹,假装气恼的瞪了她一眼,“四哥哥来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翠竹一脸的委屈,扁着嘴小声嘟囔了一句,“小姐,奴婢方才想说来着,可您也没给奴婢机会呀!”
“还犟嘴!罚你两天不许吃果子!”
说完,韩溪蕊转头冲着韩宁城莞尔一笑,“呵呵,四哥哥,你找我有事吗?你什么时候来的,坐在这里等了多久呀?这些小丫头越发不像话,竟不知道给四哥哥准备些茶果打牙祭!”
“是我让她们不用忙活的,毕竟……你这贴身大丫鬟说,你只是身困体乏小憩一会儿!我想着,这个时辰,你应该也睡不了多久,便坐在这里等你睡醒了再说。”
韩溪蕊愁眉不展的长叹一声,哭丧着脸坐到了韩宁城对面。
得了,翠竹这傻丫头连谎都不会说,得了,这下子可让人家抓了个现形!连狡辩都不必了,还真是一劳永逸!
哀嚎一声后,韩溪蕊猛的想起了什么,赶忙转头看向翠竹,那丫头也正一脸懊丧的站在一旁。
“还有谁来过?”
“呃……宋姨娘差人来给小姐您送了一趟吃食,五少爷也差人来给小布送了几条活鱼。不过幸好,来的人只是问了一下便离开了,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韩溪蕊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胸口,随即长舒一口气,不无感慨的叹了一句,“幸好,这破鼓只漏了一面!”
韩宁城一个没忍住,被韩溪蕊的话逗的笑出了声,“小丫头片子,我这面破鼓也没准备敲锣打鼓的给你到处宣扬呀,你愁个什么劲儿?”
“我就知道四哥哥对我最好了,一定不会拆穿我的,对吧?”韩溪蕊仰起头,一脸纯真的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韩宁城,笑容无邪,极尽讨好。
“我自然不会多事,但你是不是该好好调教一下这个院的丫头,脑子着实不太灵光,就连扯谎都不会!”韩宁城毫不客气的一针就把翠竹给戳破了。
翠竹那灰败的小脸,羞得都要哭出来了,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韩溪蕊身边。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愚钝,没能完成小姐的嘱托,还请小姐责罚!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会了!”
韩溪蕊冲着韩宁城做了个鬼脸,转回身伸手将翠竹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