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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个五彩缤纷的琉璃玉盏,里面盛着各色干果蜜饯,糕饼点心,水果小食,聆郎满目,令人垂涎欲滴。

“尝尝就好,不许多吃,要不一会撑到肚子还怎么用膳!”

“有这些就够了,谁还吃饭呀!这是什么,味道好好呀!这也太好吃了吧!天呀,人间美味!你尝尝呀!”

韩溪蕊看着那一盏一盏颜色鲜亮,造型精巧别致的吃食,瞬间便按捺不住了,欣喜的凑上前,从第一个开始尝了起来。一边吃,她还不忘发出由衷的赞叹。

朱端看着韩溪蕊吃的开心,肉嘟嘟的小脸鼓着腮帮子,嘴里的东西还未咽下去,便含含糊糊的不停称赞。

顿时忍不住上前戳了一下她的腮帮子,“你要吃也慢些呀!看看你这老饕似的吃相,知道的说你是郡王府嫡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哪里饿了十天半月呢!哎呦,你……”

韩溪蕊伸手拿起一块棋子大小的酥饼,转头直接塞进了朱端的嘴里,“你尝尝,这个咸口的,味道真好!”

十几位侍立在侧小丫鬟,有的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顿时惊得手上不住的哆嗦着。

这座府邸之内所有伺候的下人,皆非从外面人牙子处购得,亦非家中世仆的后代,而是四皇子朱端的心腹之人老刘头亲自抚养调教出来的。

这个老刘头,便是朱端母妃的奶娘嫁的男人。

当初,朱端的母妃被选入宫时,他的奶娘原是没有跟着一起入宫的。毕竟,奶娘家中已有夫有子,稚子年幼,朱端的母妃实不忍心拆散他们一家。

后来,朱端的母妃初次有孕,便是怀有朱端之时,不巧家中老母重病不起,根本不能入宫陪伴待产的女儿。

所以,朱端的外祖母便将奶娘送入宫中照顾临产的女儿。

待朱端的母妃平安生下朱端后,却因意外早产伤了身子。于是,奶娘说什么也不肯出宫,定要照顾这个她一手奶大的孩子直至身体完全康复。

就这样,奶娘在宫中一直陪了朱端的母妃四五个年头,直至她再次怀上身孕。这期间,奶娘大抵两三个月便可出宫回家住上三五日,也可以见一见自己的儿子。

可是,就在朱端的母妃即将诞下圣御公主前不久,奶娘急急回了一趟家,嘱咐了几句男人要照顾好儿子后,又说了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回家了,便再次返回宫中。

这一走,便是天人永隔!

朱端的母妃难缠血崩而亡的第二日,奶娘也因伤心过度,一病不起。没多久,圣御公主早夭的消息传来后,奶娘痛不欲生,一口气没上来,便一起去了。

朱端的外祖家感念奶娘事主尽忠,于是,将他的男人和儿子的身契一并放了,并且给谋了个好差事。

可是,老刘头此人耿直忠正,说什么也要宅顾好小主子。

朱端外祖父一见这种情形,便做主将老刘头的儿子送到朱端身边伺候,又给老刘头拨了个府邸,让他看管着。

近皇城洒金巷内的这座府邸,便是朱端外祖家的产业。后被朱端要来,从内到外一处不留的全部返修了一个遍。

老刘头几乎行遍了京都城内城外所有的慈幼局、山寺破庙,只为挑几个看得入眼的孩子,带回来后细细调教,这才一批一批将原府邸之内的下人全部替换掉。

所以,现下韩溪蕊看到的这些下人,不仅看上去规矩严谨,机灵合用,而且,他们每一个,都可以为朱端去死!

韩溪蕊不知,其他人也不知,朱端只有在这里,才能做真正的朱端,而非四皇子。

朱端余光瞥见那个手上微微颤抖的小丫鬟,侧目看去,一道狠厉的目光直瞪着她。小丫鬟自知犯了错,腰身躬的更低,双手托着琉璃玉盏举过头顶。可浑身上下,还是止不住的一直瑟瑟发抖。

韩溪蕊吃归吃,但也察觉出异常,转头看向朱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将他的头扳正。

“四皇子好大的威势,你凶什么凶呀,看给人家小丫头吓得,你至于吗!得了,你们把东西放这里就下去吧。对了,再给我来一壶酽酽的豆香西湖龙井!”

“是,奴婢这就去。”

一群小丫鬟得了令,放下手中的吃食后,一个个衣袂飘飘,步伐轻而不乱,有序的离开了凉亭。

“你待下人倒是心慈!”朱端这话听上去,既像是在打趣韩溪蕊,又像是吃味了一般。

“我胆子小,不敢造孽!”韩溪蕊吃的头也没太,驴唇不对马嘴的回了朱端一句。

朱端听的稀里糊涂,凑到她面前轻声问道,“使唤个奴才,跟胆子大小有什么干系?小丫头,你怕不是吃的太开心,压根儿没听清我说什么吧?”

韩溪蕊十分不悦,朱端这样凑过来打断她享用美味,于是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但却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通俗点,下人们还不就是出身低贱。可是爹娘从来没得选,全凭上辈子积德行善!保不齐,他们这辈子被人差遣奴役,正是因为上辈子作威作福,拿人不当人看,才会有此一报!我胆子小,不想报应在自己身上!待她们好点,全当为自己积福了。”

“你这……都是些什么歪理邪说!”朱端犹豫着,最后还是说出了口。

“你不信?那你说说,凭什么你生下来便是皇亲贵胄,天之骄子。而他们,生下来便只能被人奴役,如牛马牲畜一般被买卖?”

“这个……”

朱端想说人各有命,可他若真的这么说了,便正中韩溪蕊下怀。于是,他十分机灵的闭上了嘴,想了想才话锋一转,换了个问题。

“好,这个我不与你争辩,我只问你,身为主子太过慈善,以致刁奴欺主,不服管教,甚至卖主求荣!那又当如何?小人畏威不畏德,总不能祸到临头才后悔吧?”

韩溪蕊双手轻巧的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子,又很随意的抹了一下嘴角。随即轻笑一声,一脸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