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烟从失神中惊醒过来,小心地一只脚跳着去开门:谁呀?
是我。
她的哥哥站在门外,举起手里的东西:给你送了药膏来。
云绮烟小小地哇了一声,接过来拧开:哥,谢谢你!
她穿高跟鞋的时候,脚狠狠崴了一下,现在脚踝已经肿起来,那一整片都是淤青,因为云绮烟的皮肤如雪一般白,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云祁桓多看了几眼,就又皱起了眉头:伤得这么严重,怎么不早点说?
其实伤得也不太重啦,云绮烟非常无所谓,还反过来安慰他,我以前都揉一揉,等它自己慢慢好的。
她把药膏挖出一块倒在手上,熟练地搓热,按在伤处,揉开了淤青,眉头都没皱一下。
明明长得像温室中不问世事的娇花,可总在某些时刻,显露出令人惊讶的坚韧来。
云祁桓看着她的样子,拧紧了眉头。
如果刚刚,云母能再多看几眼,说不定还是能发现云绮烟脚上的淤青的。
可在那之前,云淇汐就把云母的注意力转移走了,云绮烟也没有刻意再提起这件事。
如果不是他在云绮烟上楼的时候发现她走路姿势不太对,可能云绮烟真的会默默等到伤口自己好全。
他沉吟许久,说了一句:家里人有些做得不周全的地方,你不要有太多不满。
云绮烟怔了怔,然后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怎么会呢,哥哥对我很好啊!
云绮烟微微歪着头,鬓角的碎发从耳边滑下来,调皮地飘在她脸旁:还有父亲和母亲,也很关心我,我哪会有什么不满。
这比我以前的生活好多了。
可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
这句话,云祁桓咽了回去,没有出口。
见妹妹这么明事理,还反过来安慰他,云祁桓也不好说什么。
他没有立场去指责父母明显的偏心,毕竟云淇汐是他们亲手养大,养了二十年的孩子,哪怕云绮烟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但毕竟回到家不到一年,和他们关系还很陌生。
哪怕是同胞姐妹,父母也会有偏爱的私心。
所谓血缘关系,与长久相处下积累下来的感情,孰轻孰重,恐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
可云绮烟这副知足常乐,什么都不去争的样子,又怎么争得过显见野心一天天膨胀的另一个人?
云祁桓暗自摇摇头,把妹妹划到了需要保护的范畴里,又把云淇汐标上了一个警惕标志。
他站起身来:走吧,下楼吃饭。
饭桌上,看似平静,仍涌动着潜藏的暗流。
先是云淇汐往自己碗里夹了几筷子菜,显然对菜色不甚满意,冲云母撒娇:妈,我想吃那边那个鸡腿!
云母看向盘里只剩了一个的鸡腿,又瞟一眼另一边正在埋头苦吃的云绮烟,脸上略略浮现出一点迟疑。
偏偏就今天,厨房只上了一只鸡腿
在云淇汐渴望夹杂着催促的眼神下,云母还是伸出筷子,夹向了那只鸡腿。
她伸过去的筷子到了半路,从旁边杀出一个拦路虎,直接跨过云母,快速地把鸡腿夹了起来。
云淇汐坐在座位上,脸色发青地望着那只鸡腿落入云绮烟碗中,云绮烟抬起头,含含糊糊地道:谢谢哥哥!
云祁桓收回筷子,没看其他人,冷淡地道:不客气,你有腿伤,要补一补。
云绮烟悄悄吐了吐舌头,没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