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突然灯光大亮,云礼缓步走入房中,云律低着头跟着身后。
乔何一身白衣已是鲜血淋漓,阖眼侧着身躺在床上,身形单薄到让人心生不忍。
云礼走到床前,看着床上遍体鳞伤的少年眼含欣赏,像是在赏玩一件艺术品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怎么样,想好了吗?”
话音落下半晌,乔何却纹丝不动,只有胸口还在轻微地起伏着。
云礼看他油盐不进的模样眉头一皱,脸色冷了下来,片刻后又变回先前虚假违和的温柔模样,轻声道:“可是还没长记性?”
云礼边说边伸手,动作轻柔地拂过他挡在眼前的一缕碎发,“看你这一身的伤,别再感染生病了才好。”
说罢他转头示意站在一旁的云律,见他像个木头桩子般站在一旁一动不动,有些不快道:“还不快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云律像只被牵着线的木偶,一句话一个动作,端起一旁的瓷盆走到近前。
云礼警告地看了眼云律,拿过搭在盆边的棉布在盆中浸湿后,一点点帮乔何清理着伤口,不急不缓的样子仿佛在戏耍着到了手的猎物。
与他温柔表情不同的是手上的动作,粗糙的棉布沾满了酒精,重重擦过每一道渗血的口子。
不知是太冷还是太疼,乔何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眉头紧蹙,额上满满都是冷汗。
云礼擦了没多久便失了耐心,随手扔开棉布,皱眉道:“你说你,怎么这么多伤口,这得擦到什么时候。”
说罢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新点子,挑了挑眉从云律手中拿过瓷盆,微笑着将满满一盆的酒精尽数倒在乔何身上。
密密麻麻的伤口刺痛难忍,体温也不受控地越降越低,一身破碎的白衣被染成了粉红,乙醇的香气让他忍不住阵阵眩晕,意识也越发模糊。
神志恍惚中乔何轻声唤了两个字,奈何声音太小听不太真切。
云礼放下瓷盆坐回床边,看上去心情甚好。
“乔何,你知道什么叫做灯下黑吗?”
云礼俯身靠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在等的人早早便来过了,他们现在就算是把整个华国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想到再回来这里找你。”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手帕,动作轻柔地帮他拭去冷汗,声音温柔:“只要你肯解了因果结,我就不再伤你了好不好,看你这么难受我心里也不好受,嗯?”
乔何侧过脸躲开他动作,过于虚弱的身体让声音都显得有些支离破碎。
“为何要解?云家利用守桥人百余年赚得滔天富贵,也换来了云家世代家主不得好死,我看这个交易倒是公平得很。”
短短一句话像是耗尽他全身的气力,乔何轻喘着阖上眼不再言语。
“交易?!公平?!云何他作为云家的一条狗有何资格谈什么交易!”
云礼面色阴沉伸手一把掐住他脖颈,手上的力气也越用越大。
“乔何,云家当年既有本事关住云何百年,就有办法把你终日困在这儿,让我带你好好品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什么滋味!”
说罢云礼手一松,乔何重重摔回床上,脖颈上的青紫伤痕格外刺眼。
“咳咳。。。”
乔何抬手挡在嘴边控制不住地咳嗽出声,口腔中浓浓的血腥气让他阵阵作呕,手腕上的锁链重到几乎抬不起手。
“也罢,既然你这般不知好歹,我倒是不介意多陪你玩上几天,不过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倒是真让我怕一不小心就把你给玩坏了。”
云礼说罢走到墙边,精心挑选着墙上琳琅满目让人发寒的刑具。
“今天你想试试哪个?嗯?”
话音未落,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从上面传了下来,声音大到仿佛整个地下室都抖了一抖。
云礼眉头一皱,抬手示意云律出去看看。
过了没一会儿便感受到怀中的传讯符微微发烫,刚拿出来便听到云律有些颤抖的声音。
“先生,柳大他们来了。”
“什么?!”
云礼心中一紧,随即咬咬牙沉声道:“慌什么慌,八成就是遍寻不到后又返回来看看,你把大家稳住,我马上过去。”
不知为何明明准备充分,云礼却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迅速收拾好后便快步离开了地下室,临到门前不忘小心地将石门关好,直到看不出一丝缝隙才作罢。
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漆黑一片。
乔何睁开眼手撑在床边想要起身,身形一颤却重重摔到地上,他不由得轻喘一声,试图平息浑身叫嚣着疼痛的伤痕,却无济于事。
阴冷刺骨的石室里只能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楼上此时此刻的景象,与云礼所想天差地别。
他原本想着情况最差也就不过是柳大他们遍寻无果、无计可施后再来搜查一遍便是。
哪曾想到柳大他们根本就没有要问话的意思,行动间把一座占地近十亩的宅子毁了个一干二净,不过片刻便只剩下残垣断壁,哪里还看得出原先大家大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