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
何子悯无意识地叫了一声,随即从床上惊醒。
“师父,你醒啦?!”
小云眉开眼笑地赶忙上前扶她起来,“师父我去给你倒杯水啊。”不待她起身,何子悯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用力之大让小云不经轻呼了一声。
“小何呢?!!你见到他没?!!”
何子悯边说边要起身下床,小云愣了一下赶忙按住她,急声道:“师父,你现在身体还虚得很,快先躺好!”
“我问你小何呢?!”
小云揉了揉发痛的手腕,有点委屈地回道:“我没见到乔何呀,我昨夜出去关门就看您一个人晕倒在药铺门口,废了好大劲才把您拉回来的。”
说罢她鼓了鼓嘴,一醒来就小何长小何短的,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
何子悯现在哪里还有心情照顾她的情绪,余光看向窗外,此时已是大天白亮,“昨夜?!我昏了一夜?”
说罢她也不等小云回答,慌忙起身拿起放在春凳上的手机,刚按下锁屏键就发现一晚上过去手机早就没电了,一向冷静自持的她也控制不住的气急败坏,有些迁怒道:“你怎么不把电充上!”
小云看着娇憨,心中自有七窍,见何子悯神情中藏不住的慌乱无措就知道事情不好,于是赶忙放下心头那点微不足道的不舒服,快跑几步拿过充电线给她插好。
手机开机的几秒钟在何子悯看来仿佛度日如年一般漫长,她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连按了两三次才把密码输对。匆忙按下乔何电话,没过两声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柳大的声音,何子悯顿时心中一沉。
“柳大!小何回去了吗?!”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掩盖不了的疲惫,一夜未眠的东奔西走还远不至于让他们疲累至此,但将近一天过去了,对于乔何的去向依旧是毫无头绪,这足以让他们身心交瘁。
“没有,你那边。。。”
不等他问完,何子悯就开口打断道:“小何被困在阴间了!”
“你现在在哪儿?!”
“药铺。。。”
何子悯话音未落,电话那头突然传出一声刺耳的电磁刺啦声,身形高大、手里还握着电话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房间中央。
小云看着面前跟变戏法似的一幕,张了张嘴愣住了神。
柳大早就无心顾忌被无关之人看到,沉声问道:“什么叫被困在阴间?”守桥人如非自愿,整个阴间根本没有人能留得住他。
除非他已经失去意识,无法行动,柳大思及此心中一凛。
何子悯刚要回答,就见柳二他们三个也相继出现在屋中,她顿了一下,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解释了一遍,生怕错漏些在柳大他们看来有用的信息。
“你真是好样的。”柳四听罢冷笑了一声,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隐而不发的怒气。
若不是她有所隐瞒、一意孤行地冒险行事,何至于发展至此,堂堂守桥人被困在阴间没了自由,这话讲出去让人听着都觉得可笑。
说来也是不凑巧,柳大他们哪里会想不到去贡格山找乔何,却正巧碰了个时间差,和乔何算得上是擦身而过。
但凡他们先找到乔何,或是何子悯早些联系他们,事情都不至于到此地步。
柳三拉住柳四,皱眉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说那个女子自称阿罗?她长相如何?”
何子悯愣了一下,不知他何出此问,却还是回想片刻后总结道:“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柳三垂首若有所思,罗刹娑,古云罗刹,乃暴恶鬼名也,男即极丑,女即甚姝美,并皆食啖于人。
“阿罗,难不成是罗刹女?”
柳大皱眉回道:“小小罗刹奈何不了小何,更没有那打破阴阳壁垒,送活人回阳的本事。”
柳三闻言摇了摇头,“大哥所言不错,但事无绝对,普通罗刹女是没这个本事,但如果是天地间第一名罗刹呢?我此前听闻过她的名声,隐约记得她对外称作罗刹娘娘,对内则自称阿罗。”
一直沉默不言的柳二冷声道:“是与不是又有何妨,下去了不就知道了。”
何子悯不容分说道:“我跟你们一同下去!”
柳大正要开口回绝,就见何子悯话音刚落,整个人就从房中消失不见,让他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再说何子悯那边,过阴的念头刚起手背上突然一阵滚烫,下一秒周围已换了模样,她心有所感,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背。原本白皙干净的手背上印着一道拇指大小、线条错落有致的咒纹。
过阴牌三个字从她脑海深处涌现,随即符牌的用法也浮现出来,她来不及多想自己为何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口中照着脑中的符咒试着念了一遍。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阴牌在此,开道回阳!”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她就又瞬间回到了熟悉的房间,过程简单顺利到让她都有些难以置信。
柳大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笃定道:“你过阴了。”说罢他低头看向何子悯手背上还泛着暗光的符咒,定睛看清后即便是他也不由得有些惊讶。
“阴牌?”
柳三闻声也上前一步细细查看,片刻后肯定道:“是过阴符牌没错。”
话毕他也有些疑惑,“但即便持有阴牌,持牌人也得按照规定的时间过阴回阳,哪会像她这般轻而易举、来去自如。”
柳四看向何子悯的眼中闪过一道暗光,“这事随后再说,原本我们四个想要过阴,也只能找到冥界在阴间的入口硬闯进去,费力不说没个一两天连入口都找不明白,现在有阴牌在的话倒不妨立刻试上一试。”
柳大皱了皱眉,阴牌带一个人是一码事,如果带他们一同下去,怕是对持牌人有损。按小何对她的怜惜程度,绝不愿他们带着她冒险,但他思考片刻后还是没有把自己的顾虑说出口。
每个家长都是自私的,他也不外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