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雁恍然大悟,连连赔罪,最后坐到了苏移光下首的位置。
李太夫人铁青着脸,转动手中的杯盏,阿蛮,这么晚了,你来祖母院中就是为了来品茶的?
不然呢?苏移光笑意盈颊,唇角梨涡深深,太夫人可是还有别的东西请孙女品尝?
何夫人搓着手,勉强笑道:蛮蛮,都是误会、误会。
李太夫人原想今日就这么糊弄过去算了,过几日还能再翻旧账不成?哪想这人居然还主动提起,当即怒喝:阿何!
厅堂一时间沉寂下来,唯余窗外呼啸的风声,灌满整座庭院。
苏移光敛住笑,令人生出不可亲近之感,随意转动摩挲着那方青玉盏。
叔母。
何夫人面上堆笑,蛮蛮,你也懂的是不?
苏移光沉着脸,双眸阖上又重新打开,我们当叔母是一家人,才无所隐瞒的什么都说。可我们说出来是想让族中知道未来会有这门亲事,绝不是为了告诉叔母可以随意取用的。
话都说开了,也没什么可顾忌的,李太夫人哀叹道:蛮蛮,你也知道你叔叔不成器,这么些年都是靠祖荫谋个闲职。既是闲职,没有实权,那怎么给十一娘找人家?你阿爹是国公兼苏家族长,又是刺史,怎么着都能再给阿九找个更好的。
是呀,你说叔母气色不好,不就是为了这事给愁的。何夫人眼角几乎要挂上泪珠,你和阿九都是好孩子,会理解叔母的对不对?
苏移光抽抽嘴角,这有什么好愁的,我怎么记得叔母本家想要让十一姊嫁回去来着?
话还未说完,李太夫人断然拒绝,那怎么行?蛮蛮,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家现在什么光景?
当初何家也曾风光过,不然老魏国公也不会给自己次子求娶何家幼女。自从主事的死的死、告老的告老,年纪轻的不顶用,近些年何家是愈发走下坡路,大不如前。李太夫人心气高,见惯苏家富贵繁华,自然看不上何家。
何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虽然自己知道本家如何,可被太夫人这么直白的嫌弃,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默念了好几遍这是自己夫婿亲娘,她才忍住火气。
那太夫人说怎么办?婚约还能随便换人不成?叔母也就算了,是十一姊的亲娘,太夫人怎么只想着十一姊?未免也太偏心了些。苏移半真半假的抱怨了两句,光放下杯盏,问身旁苏雁,你要不要换?
苏雁以袖掩面,绣着蜂逐蝶纹的袖缘被烛光一照,好似活了一般,映出她影影绰绰的五官,阿妹快别说这个,怪羞人的。父亲决定的事,我们小辈怎么能插手?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手臂缓缓放下,脸颊晕染了一片绯色,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人。
李太夫人闭了闭眼,溢出一声叹息,阿蛮,祖母不是偏心,你和阿九有个好爹,不用愁了。可十一丫头不行呀,祖母总得为她多筹谋筹谋。
苏移光让丫鬟放了个软枕在身后,靠在上面打瞌睡,顺带听太夫人诉说自己有多不容易、为端平这一碗水所作出的努力和牺牲是多么的大。
待太夫人诉苦终于结束,苏移光瑰丽如画的面庞噙上笑,温声道:知道太夫人不容易,也知道开封府尹家条件好,叔母喜欢。所以阿蛮这里有两个主意,就看太夫人想要哪个了。
你快说。何夫人催促她,焦急之色尽显无疑。
折腾这么久,苏移光的困意已经褪去,反倒不那么着急。吃了一小块杏仁酥后方才悠悠道:我听闻上古诸侯嫁女,同姓诸侯国要送女弟和侄女充作媵人。虽说现在不时兴这规矩,架不住太夫人和叔母的意愿,我们家也是愿意的。
这样吧,我们家嫁老九,叔叔家出十一做陪嫁,如何?
何夫人目眦欲裂,噌地站起身,伸出颤抖的食指,怒声道:苏移光!你ashash
什么你呀我呀的。苏移光揉了揉太阳穴,叔母是不满意我这个提议吗?可我这不是满足了叔母的心愿?
见那俩人脸色实在是难看,苏移光微一挑眉,浅笑道:叔母别着急,我还有个法子。父亲先前虽已同府尹商量好,叔母硬要嫁十一姊也不是不行。
李太夫人瞧她那模样便是眉心一跳,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捺不住好奇心驱使,还是柔声说:祖母就知道你会心疼人。反正也没婚书,我前几日都跟府尹家老夫人商榷过,她也很是满意十一丫头。阿蛮能同意,那真是最好不过。
确实是没婚书,太夫人只管让十一姊嫁过去。苏移光点点头,在座几人面上都堆满笑,十分满意这件事。
忽而,她话锋一转,可父亲却与府尹有过书信往来,上头将两人的商议写的明明白白,就放在父亲书房中。只要二位一发话,我就将书信取出来,连夜让工匠雕版,争取全东京城人手一份,叫所有人都知道她抢自己堂姊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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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蛮:就问你怕不怕?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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