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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冷战

风凉夜找上门也是病急乱求医。

他近来有点头皮发麻。他是身份贵重的首辅之子,平日里前呼后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他这几日却觉得城中戾气丛生,连家仆也行事诡异,让他饮食起居也不安稳,总觉有大事发生。

起初,他初时以为自己太敏感,可是自二哥的小妾投缳自尽后,他竟又在当夜重新看见了她,着一身白衣,脖颈上有青紫色的勒痕,在庭院游荡。他因为规避危险的本能躲避了一下,竟看到她手伸长如白练,刹那间裹住一个起夜的小厮,没了踪影。他急忙去看,却见那影子与小厮都没了踪影,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第二日,家里的槐树上悬着一具尸首,偏生就是小厮的,面色狰狞如厉鬼。

首辅家撞了鬼,自然千求万求地请来陛下面前的红人。

道士做完法事,便称孽物已经除尽。可他却频繁惊梦,时而想起一个人影,白衣洒脱,抱琴而走,面容模糊不清。时而又觉得自己身在襁褓,被人交托给谁,时而又觉得自己处在颠簸流离中,战马在嘶鸣,天地染尽血红。

风凉夜就是觉得违和。

他越是过,越是空洞,觉得自己不当在这做一名闲散的公子,而是有别的什么身份。

恍惚中,他想起自己始终不曾忘记的,在那日大雪中见过的青年,才找上门来。

他并不指望那位先生能够替他解决烦恼,若只是倾听一下,能够排解一下他的烦闷,亦然不错。他有一种本能的信任,好像他无所不能。

谢景行邀他进了私塾,耐心地听完了他的话,然后想了想微笑道:“今日我……”

他看了看殷无极,他正逗弄着鸟,手指停了一只画眉,鸟儿不知他有多危险,只是快乐地在他指尖唱着歌。

而帝尊看上去心情也不错,捻了瓜子仁喂它。

“你是如何想的?”于是谢景行收回目光,问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风凉夜沉吟,回答道。

谢景行笑了笑,而是道:“你随我去城中看看吧。”

然后又瞥了一眼殷无极,他给自己罩了一层障眼法,旁人见他温文尔雅,是道门的元婴修士无涯子,谢景行见他,对方却偶尔投来带着笑意的眼神,无端勾魂摄魄。他自然移开眼,不欲理他。

帝尊收敛魔气的时候,倒是风度偏偏,端雅至极。

方才停在他手指上的画眉扑棱着翅膀,大着胆子跳上他的肩膀,啄他的长发。他用指腹挠了一下小鸟的羽毛,它竟然也没飞走,而是任性地啄了他指腹两下,一副无知者无畏的模样。

他听见殷无极学着鸟的叫声逗了两下,倒是真的有些童趣了。

他倒是不在意。谢景行气闷,也不说带上他去城中探寻,而是寻了一个空白的画轴,卷起。

风凉夜敏感地发觉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距离不远不近,却又笼着一层淡淡的压抑。可这股子气场,特殊,却又亲密,旁人是断然插不进去的。

谢景行目不斜视,长袖拢起,衣袂飘飘。他怀中抱着空白画轴,便要引着风凉夜出门。

“今日无事,风小公子不如与在下同游王都。”谢景行淡淡地笑道。

“承蒙先生抬爱。”风凉夜的态度很谦逊,很温和。

并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反倒像是受教多年,言听计从。

谢景行闻言垂下眸,用余光瞥了一眼殷无极的方向。

人不见了,去做什么了?

他太过留意徒弟的行踪,生怕他忽然搞事,却没留神脚下,踉跄了一下。

下一刻,便有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腰。

帝尊的动作倒是颇为尔雅,但是扶在他腰侧的手滚烫,让他一瞬间顿住。

“先生当心。”殷无极温文尔雅地道。

“……”谢景行猛地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腕,却对上一张盈盈的笑脸,看上去没有阴霾,俊俏的紧。

风凉夜看出他们之间好似涌动着暗流,却不知从何而起,轻咳一声,劝说道:“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慢慢说,不用动手……”

他话还未说完,却见玄衣披发的男人短促地轻笑一声,反手扣住谢景行的手,用力将他拉进自己怀里,钳住他优美精致的下颌,低头狠狠咬住他的唇。

“……以和为贵。”风凉夜手中的折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两人自从上次闹了不愉快后,除却讨论局势,已经许久没说过话,有过肢体接触。这样的冷战其实很罕见,因为二人皆是一道至尊,做事当然不会全凭心情。

殷无极在他人面前,一直都是有分寸的。

他不会闹的过分,只是将就踩在他的底线之上,不多进一步,也不退一步。

保守着二人间的秘密。

可是一向“有分寸”、“知进退”的魔君却把人扣在怀里低头吻上去,近乎撕咬着他的薄唇,好像要将他囫囵吞下去。幽深的眼眸一片绯色,犹如燃烧的焰。他感觉到谢景行在震惊后想要挣扎着推开他,却表现出难以置信的横蛮与霸道,砰的一声将他按在门板上,单手支着那陈旧的木门,低头,把他的所有犀利言辞全融成水。

听到动静的陆机赶来,刚好看到这副霸王硬上弓的画面,内心几乎崩溃:“……”

风凉夜尴尬的不知道手往哪放,视线左右乱飘,已经什么也不敢说了。

他感觉出的那种剑拔弩张,竟然不是敌意,而、而是那种关系吗?

谢景行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快炸了。

风凉夜、陆机与陆辰明全看着他,而他却被徒弟按在怀里亲了个昏天黑地,哪有一点做长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