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不答,显然是不想承认。
叶轻舟目若朗星,却寒光慑人,道:“第一个,是理宗宗主风飘凌,最是擅长剑意化阵。”他手中的剑却微微震动,似乎为那剑意的余韵而鸣响。
剑修之间,对话往往不需要用语言。
叶轻舟,只认剑意。
“第二个,便是魔君殷无极。”叶轻舟淡淡道:“可惜帝君无意与某比拼剑术,某以生死邀战,帝君不曾回应。”
所以当年,道门里还盛传殷无极畏惧叶轻舟,不肯与之为敌的流言。
但是叶轻舟心里清楚,殷无极的剑是杀人的剑,所过之处天地同伤,以叶轻舟之境界,对上殷无极必然会败北身死。魔宗当年未曾统一,于是殷无极也不欲与道门为敌,所以不曾应战。
叶轻舟道:“这第三个人……”他的神情却是莫辨,剑随心动,却是低徊鸣响,他低低地,叹服地道:“我曾惨败于他之手。”
谢景行想道,是的,他败在我的手下。
当年叶轻舟年少轻狂,不过渡劫便来微茫山挑战圣人剑意,他见后生眼神灼|热赤诚,为求公平,不拼修为,只拼剑意。
叶轻舟试了三次,皆数惨败,从此甘愿俯首。
“那这第三人是?”
“圣人谢衍。”
叶轻舟提起时,坦坦荡荡,眼神却是微微发亮。
他道:“风宗主懂剑,却以理见长,不曾主修;魔君长于剑术,却大开大阖,只论生死;世上使剑,懂剑,爱剑之人,我只服圣人。”
此时的他,哪还是什么风流侠客,眼中刻骨的执念,分明是属于一名剑痴。
他剑未出鞘,却是以剑柄指向谢景行,微微挑起那多情的眉眼,一字一顿地道:“谢景行,你是何人?”
为何能凝出这样漂亮的剑意?为何能够触及这只有寥寥数人可达到的境界?
满坐寂然。
在场的百家弟子在二楼之上,为这急转直下的发展瞠目结舌。他们知道谢景行强的已经超过目前的境界,却不知晓,他竟然能让道门剑神叶轻舟这般如临大敌。
这就是所谓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叶轻舟,就是内行中的大家,若是一味推脱,绝不可能取信于他。
谢景行却是微微叹了口气,在叶轻舟如此逼问之下,他压力也颇大。
但是真正的身份绝不可以暴露。
于是他执着竹笛微微一笑,道:“圣人谢衍,正是家师。”
一时激起千层浪。
心宗的封原连瓜子都掉了一地,几乎跳了起来,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你说什么?”
理宗的张世谦也是一脸愕然,道:“世人皆知,圣人门下弟子乃是儒门三相,风飘凌、白相卿、沈游之三位老祖……呃,魔君也是,不过早早便叛出门墙。如今圣人故去五百年,又是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弟子?”
谢景行道:“在下乃是圣人洞府传人。”
然后他微微侧了侧脸,看向二楼看热闹的心宗理宗弟子,他们的表情简直如见了鬼一般,异彩纷呈,煞是好看。
方才还是同辈之人,转眼间就和宗主一个级别了?
理、心二宗俱默然。
差不多的境界,人家不过二十出头,便继承了圣人洞府遗产,有名师师承,有超级师门,反观自己……人比人气死人啊!
法墨兵三家,却是看着这急转直下的发展,心里却开始盘算。他们虽然承了一个人情,但是在巨大的利益之前,是人都会动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