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人冷笑着说道:小娘子,就是三当家亲自下的令,一个都没放过,你说你还指望什么三当家啊?嗯?不如好好求求大爷我,说不准心情好,还可以放你走。
安歌还没说话,结果旁边另一个土匪就说到:二娃别乱来,三当家说了一个都别留下,你想干嘛!
二娃似乎挂不住脸,啧,我说说怎么了,这不是还有时间吗,玩一玩怎么了。
你别耽误了三当家和张先生的事,要不然,到时候有你好看的。那个人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看到了吧,你今天必须死!二娃不耐烦的说道,扛着刀就朝安歌走去。
安歌心中一紧,但是肯定外面的剿匪的官兵,只要自己扛过这一波,就不会死,就一定会有机会。
她看着这人走向她漫不经心的样子,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这些土匪肯定觉得一个女子能有很么能耐,根本手无缚鸡之力,哪里需要隄防。
安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她趁着这个二娃吊儿郎当走向她的时候,突然就扑了上去用之前捡到的那个木片戳进了二娃的咽喉。土匪拿的刀,她拿的木片,显然没有任何正面刚的胜算,只能出其不意趁其不备。
只要这人举起刀,她就不会有机会,因此她要在这人还没有举起刀的时候,就扑到他。
之前自己被关进来之后,就用墙壁把那片木片磨得尖尖的磨出了棱角。这一扎,人体柔软的咽喉和进入咽喉之后的反作用力,让安歌在来不及做出反应之前就拼命地往下压,一瞬间二娃的鲜血就喷了她满脸。她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被血淋淋喷了一脸。强烈的血腥味让安歌作呕。但是这一天除了那一碗杂粮粥,什么也没吃,她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干呕。
二娃的身体还在地上动弹,肌肉依旧在抽搐,脸上的表情完全可以说是狰狞的诡异,他怎样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一天被一个看起来毫无任何威胁,只能任人宰割的女人杀死。
安歌强忍着恶心,用衣服下摆擦了脸。靠在墙上深呼吸。没想到有一天,她除了可以决定人生死之外,竟然还亲手杀了人,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人。
安歌扶着墙壁再次吐了出来,这次依然是干呕。
她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浑身都在颤抖。
隔壁的土匪再问二娃,人死了没有,死了赶紧撤了。
安歌不敢说话,耳边只有隔壁牢房那些女人临死之前的哭嚎和惨叫。那些人似乎准备过来看看,就在这时,钟离琛他们就进来了。
安歌知道有人进来,竟然还慌乱地想着这个尸体怎么办。自己杀了人,又怎么办。她强烈地暗示自己,没事,在这个地方,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她被逼无奈她必须要这么做。
可她的脑子依旧一片浆糊,只觉得恶心。
直到她看到钟离琛。看到钟离琛的一瞬间她似乎回到了一个正常的世界,回到那个被保护着的被爱着的世界,没有杀戮没有鲜血没有土匪,只有他们的混科打岔。
她仿佛在那一个瞬间被救赎。
钟离琛感受到安歌的颤抖,知道安歌并不是真的不害怕。他看了看牢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尸体。这个人不是他杀的,那就只有可能,是安歌杀的。他的小王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忍受着害怕恐惧,还要被逼迫着杀人反击。钟离琛握紧了拳头,眼里心里全是心疼。
安安,没事的,说出来好不好。我在,别怕。钟离琛轻声安慰着,他看着安歌这样强装镇定安慰他的样子,就心疼。疼的快要不能呼吸。
我这个人要杀我我就杀了他阿琛,怎么办啊安歌低声说着。
钟离琛更紧地搂着安歌,没事,他要杀你,你只是保护自己。
在钟离琛看来,这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常年的征战,这对他而言完全不是什么值得思考的事情。但是对安歌而言,这不仅是土匪该杀的问题,而是她那么多年接受的教育冲突。人命不是这样随便的事情,不是上位者的决定,不是草芥刍狗。
那些一言不合就杀人的贵族,随心情而打骂仆人的官宦人家,哪个不是这样的呢?
安歌还是摇头,她终于忍不住,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把自己的手掐得青白。钟离琛看着安歌强忍的样子,却不知道如何去减轻她内心的恐惧。但是他却不知道安歌内心更多的是迷茫和冲击。
安歌狠狠的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着,泪水逐渐涌了出来。
钟离琛抱住她颤抖的纤弱的背,轻轻拍着。
安歌终于缓过来,忍住内心的一团乱麻般的情绪。三当家和张先生在这里。这个三关帮背后应该有大人物,所以才能如此壮大。你先去找人吧,不用管我。
钟离琛担心的看着安歌,但是安歌说得也确实是他内心的担忧,若是把这两人放走,后果不堪设想。
钟离琛握握安歌的手,你先出去休息。外面有士兵在守着。安歌点点头,但是钟离琛走的时候却发现安歌依然跟在他后面。
怎么了?钟离琛以为安歌还是害怕。
我想跟着你。安歌深呼吸说道。
乖,外面安全。钟离琛安抚着安歌说道。
不是,我安歌也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跟着钟离琛是为了安心,还是为了确认一些事情。这个寨子我也想看看。
钟离琛看着安歌苍白的脸,皱着眉同意了。
安歌跟着钟离琛一路往里走,徐大人,这边!一个士兵大叫道。
安歌这才看到徐之齐,朝徐之齐行了个礼,徐之齐立刻还礼道:下官治下不严,请王妃恕罪。
安歌一看徐之齐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多谢徐大人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