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晋王和他的谋士戏梅才在暗地里宴请中枢阁的王阁老,青衣和润儿在揽月楼的二楼吃着午饭,唐天在解决完问题之后回到揽月楼的后院,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坐修炼。
从唐天暴打林方玉这件事之后,西城区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了揽月楼多了这么一位脾气不好,但喜欢为手下出头的少东家,听到外面这些消息的唐天知道,只有自己少东家这个身份越被人知道,自己也就越安全,所以唐天每天除了打坐修炼之外,其他大把时间就是在揽月楼或者是西城区其他地方闲逛,而且无论什么事情,出手都是十分阔绰。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些天里就像流水一般平静,随着距离上祀节不断接近,不断有各地的人涌进顺京,在距离上祀节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顺京的各个客栈都已经住的人满为患了,客栈的门口都贴出来红条在门口的旗帜上表明已经客满。
随着各个地方的人们的涌入,也促进了顺京商业的发展,从三月份开始景帝就已经颁布皇令,取消西城区的宵禁,所以现在的西城区夜晚灯火通明,在西城区的商贩们通宵达旦的做生意,游人们白天与夜晚都络绎不绝,灯笼、烛火发出的光亮连在一起,从夜晚的上空看好像一条灯火长龙。
但各色各样的人涌进顺京也带来严重的治安问题,随着上祀节的临近,顺京的各种怪事的传闻也多了起来,比如有个更夫在晚上夜巡的时候碰到鬼了,整个人都已经疯掉,有些人的家眷突然失踪之类的,再加各种打架斗殴,偷窃之类的事情,顺天府的衙役们和钦天监的捕快们都十分忙碌。
这些天里揽月楼的生意也是十分火爆,从早上开始就全是客人,原本揽月楼中午才开始营业,现在林龙东为了抓住这个机遇,更好地赚钱,揽月楼已经开始早上开门卖早点了,这就导致了整个揽月楼的伙计都十分批备。这些天里,唐天就这么忙于揽月楼的生意,转眼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这天黄昏,夕阳染红了晚霞,将天边的云彩染成醉人的淡紫色,同时也给晚霞镶上一层金边。
李云望着远处的夕阳,有些发怔,此时忙碌了一天的他浑身是汗,褐色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在胸前背后露出一点水印。
一天的炎热已经过去,顺京的夏天真的让人忍受不了,微风袭来,带来一阵清凉,李云想着一会儿就能和铁头接班回家,心情也是不由得大好。
自从东家决定早上也卖早点之后,这段时间里,不仅是自己,全酒楼的人都十分疲惫,但想到自己现在三天一两白银的工钱,李云还是喜上心头。毕竟工钱可是增加了三倍,现在三天就能赚之前九天的钱,这可多亏了少东家。
之前东家说将工钱提高到两倍,在干了几天后,少东家觉得大家伙们都太累,又将工钱提高到三倍。再加上两个月前,少东家替自己出头,李云现在对唐天既是敬重又是感激。
想到这,李云忍不住向大厅里望去,大堂里有三个伙计在泼水拖地,最后一次收拾大堂,准备迎接晚上的客人,唐天在一旁的柜台里,低头在翻阅着一本书。
“李云,看啥呢。”铁头从街口走来,看着有些发呆的李云,拍了他一下肩膀,出声问道。
“铁头哥,你来了,大堂难南边我和小四已经清扫完了,只剩下北边的一点地方了,那这就麻烦你了。”
铁头听着李云的话点了点头,“行,那剩下的我干就行,你早点回家吧,北城区也不近,省的你老娘和你姐担心。”
“好嘞,那我跟少东家道个别”李云说着就走进揽月楼里面。“少东家”李云轻声叫道,见唐天抬起头来,“那我就先走了。”
“好。”唐天此时正在翻看着虞国民间异事传,书中的内容千奇百怪,描绘着凡间男女与妖之间的恋情,唐天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这本书,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在告别唐天之后,李云就往自己在北城区地家走去。
李云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顺京人,原本也是祖上也是家境殷实,但到了父辈就家道中落,在李云三岁那年,父亲在外出进货的时候遇到山贼,死在了回京的路上,这让李云一家人的生活更加窘迫,幸亏李云还有个大他六岁的姐姐,能够帮别人缝补衣服,补贴家用,母亲在一家大户中打工,这才让一家人勉强在顺京生存下去。
直到一年前,揽月楼招迎客的小厮,李云凭借着自己的机灵和察言观色最终成为了揽月楼的一名小厮,这才让一家人的生活又所好转。
姐姐今年也快二十了,应该要找个好人家嫁了,最近三倍的工钱,这段时间就能给姐姐存下不少嫁妆钱。娘现在也年纪大了,我过两天再去一次李叔家,让他帮娘再找一份轻松点的活计。李云走在通往北城区的街道上,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日子,心中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走着走着,周围的院落逐渐增多,原本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也逐渐变得坑坑洼洼,两边的垃圾也逐渐多了起来,臭水沟里浑浊的污水再缓缓流动,李云不断和路过的熟人打招呼,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自己住的那条巷子。
眼见着走到自己居住的那条幽深的巷子,狭窄逼仄的小路通向里面,天此时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巷子里的阴影已经爬上墙壁,原本应该狗吠人喊、十分热闹的邻里此时却异常安静,李云的心脏没来由得剧烈跳动起来,砰砰砰,仿佛是要跳出胸腔一样。
李云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只好快步走进巷子里面,向巷子深处的家走去。刚走到门口,李云就感到有点不对劲,以往自己到了门口,大黄都会叫,而现在院子里一片寂静。
李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慌乱地打开大门,院子里像往常一样,在一旁的大槐树下的盆子里还有没洗完的衣服,大黄躺在地上像睡着了一样,李云慌乱地看了一眼大黄。但现在李云还没有时间来管大黄,他急匆匆地向屋子里赶去。
“娘,姐姐。”
李云大声呼喊着老娘和自己的姐姐,他一把推开房门。
屋内整洁明亮,虽然没有什么家具显得有些寒酸,但还是能看出这一家人十分勤勉。夕阳的余辉透过窗子照在屋内的木桌上,一切与李云今早上离开时没什么不同。
房屋相连的三个房间,一进门的这个屋子是李云家吃饭、接待客人用的主屋,左侧就是李云老娘的房间,李云见主屋没人,大步走进侧屋。
只见李云的母亲平躺在侧屋的床榻上,脸色铁青,嘴唇发紫,神色痛苦。
“娘,娘你怎么了?”
李云连忙扑到床前,抬起母亲的头,此时他的语气已经有一丝颤音,就在李云在刚接触到母亲身体的时候,一道凉意混杂着刺痛从李云母亲的身体上传来。
“娘,你倒是说话呀,别吓唬我。”李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他的手颤颤悠悠地伸到自己母亲的鼻翼下,但此时已经没有了呼吸。
“娘!”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李云有些呆愣的坐在床头,自己早上走的时候老娘还和自己说今天要早回家,等下午回家的时候老娘已经不在了,这让李云有些不敢置信,仿佛现在是在做梦一样。
“娘为什么会这样?”
“姐姐去哪里了?”
一个又一个的疑惑在同一时间一起在李云的大脑里浮现,看着自己怀里老娘冰冷的尸体,李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神情恍惚,今天发生的事情像是倒影一样在脑海里浮现,一切都和往常一样,脑海里涌现的问题和如梦似幻的现实让李云感到头疼欲裂。
李云双目无神,有些踉跄地向屋外走去,此时他神情恍惚,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但仅剩下地那一丝理智让他知道,此刻不能什么也不干,至少先向官府报案。
李云木然地走出院子,此时夕阳已经落下,整个顺京都蒙上了一层黑纱,巷子里已经漆黑一片,李云踉踉跄跄地在黑暗里走着,向同住在这巷子里的顺天府退役老衙役丁大爷求助。
在黑暗中,李云只觉得自己的手掌出现了一种难以忍受的疼痛,整个身子也感觉异常的沉重,李云浑身冒着冷汗,他没有在乎这些,只是咬着牙向丁大爷的院子走去。
李云家和丁大爷家只有五六户人家的距离,但在此时,李云在黑暗中却仿佛十分遥远,李云此时感觉双腿就好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难以抬动。此时李云的嘴唇发白,眼前重现了道道重影,不时还有金星出现。
这时候李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只能尽量快步向丁大爷家走去,等到了丁大爷家,李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重重的敲在丁大爷家的门上。
“谁啊?”
听着耳边传来虚幻的回答声,李云在黑暗中倒在了丁大爷家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