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诔文

“滚,都给我滚,”潘岳火了,“在下只哭天子高堂,你们先公死自己不哭,凭什么要我哭,还孝呢,不写了,今日就不写了。”

嘟着嘴把求告者全赶出了门。

“扰你生意,抱歉。”门口碰见陆机,就不再赶。

“士衡,你还……”看到身后的司马颖,潘岳住了嘴,“让你见笑,也怪当初你叫我写叹逝文,得了这种混名,莫名地求告纷纷上门。”

“生计无虞,不错。”陆机见厅堂轩敞,侍从罗绮,钱还明晃晃地堆在案,真心赞他生活滋润。

潘岳附耳,苦笑声:“是由此发现,这行很能来钱,要不一同干?”

陆机无语,潘岳瞅眼司马颖,酸酸地:“不过他若养你,当我没说。”

陆机真不知这是哪门跟哪门,一时更无语。不过,刚才那场戏看全,也想到所来为何,便转话题,歉疚道:“看得出,你并不想干的,是我连累你。”

“杨骏事败,你无官职,被人排挤,不得已才如此,是吗?”带同情问。

“择主不慎,自作自受,难能怪你,”潘岳看司马颖没走的意思,只好延人一起入内,“想通,仕途太险,这么谋生,也还不错。”

到厅堂后,侍从退走,陆机坐到他身侧,看案上除了钱,也摊开重重书纸,知道平时都用功在,就开起话头:“你还在作文,送百尺楼吗?”

“没有,百尺楼之文,要精雕细磨,煞费神思,天天被追着写诔文,哪有心思去顾。”潘岳收拾着桌案。

“安仁,你想过没有,我与你遭遇,不管福祸,都跟百尺楼文场有关,反应太快太大,让你我猝不及防,出乎意料?”陆机指向他的一大堆钱。

“不过晚间拿出,翌日你成他主薄,我被杨骏抓走,”陆机回忆,“你我并无盛名,文场一显,却为人遍知,尤其权臣豪贵们。”

“是有点奇怪,”潘岳思索起,“大概权臣豪贵也爱去玩,自己不去,僚属下臣也有去,消息自然知道得快。”

“不只是玩,感觉他们在其中谋正事,”陆机拧眉,“收揽人才,左右人心的事。”

“好像是的,我未曾想到。”潘岳喃喃。

司马颖哗一怕案:“哈哈,你们疑神疑鬼半天,问我不就行了,眼前坐着个权贵都不问。”

两人冷眼一撇,都没有问。

司马颖自讨没趣,不装权贵了,谦虚出言:““士衡,‘五等诸侯论’,是我亲自去买的,要不先像向我道谢,叫章度,作谢礼,我便说。”

陆机一声不吭,潘岳左顾右盼。

更是没趣,讪讪开口:“算你们碰到我,一般人还不知道。的确,你们猜得对,百尺楼是揽才之所,也是收揽人心地方。”

司马颖踱步讲解:“九品选官之弊,你们混进路的,该有所知吧,寒士难有品级,于是怨诽在下,政场也缺干才,于是先帝时,曾命一贪盗臣,捐资重修百尺楼,大畅文风,不拘寒素,明面只是生意,其实出出入入的人,大多清楚心中所图。”

“你们说起,我也在想,”司马颖走到潘岳跟前,“百尺楼,始终是在人掌控中,从情形看,掌控者,该是偏向杨骏,所以能如此快把你们弄到他府,但那楼还兴旺在,说明执掌的人,大概转向了新的权贵。”

两人认真在听。但潘岳发现司马颖对他挤眉弄眼,愣了半晌,忽醒悟案上一物还没有收,慌手慌脚赶紧遮掩,结果慌得失手,那纸落地,堪堪正到陆机身前。

陆机只觉一言难尽,想了半天问:“安仁,你拿我做练习吗?”

“有人送重金,央我写这文,也不知道是谁咒你死,当时真是身心痛彻写的,自觉上佳,就留存着,用作典范……”

还典范,陆机少见地恼火,潘岳扭捏着,实在不敢看他了,撒腿跑开:“抱歉,抱歉,这就烧这就烧。”

真是损友。陆机在他跑掉了想,但转头想到了更多,怒目切齿向司马颖:“殿下对小人,还真是不惜万金,生死皆是如此,是不还有丧服灵柩,我没见到呢。”

“看在是你友人,捧他生意,捧他生意啥。”司马颖哭笑不得,“哎,让你知道下我当时的忧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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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五更了啰,周末应该没法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