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惯的。”景澜笑靥如花。

乾隆失笑，放下茶盏握过景澜的手又轻皱了下眉头道：“怎么还这般冷，没带手炉？”

景澜笑道：“不是，只是在廊下走了一段路，手炉早就不暖了。”

“没唤轿子？这么远的路，这么冷的天，宫人怎么也不提醒？”乾隆沉下声音道。

“是景澜自己不坐的，与她们无关。景澜去看了高姐姐后心情不太好，就想走走来着。”景澜偎进乾隆怀里轻叹了口气说道。

乾隆听此说道：“这么多年，倒难得听你叫她一声高姐姐，太医也早禀了朕，说就这几天了。”

“景澜与她本也没什么高低之分，都是侧福晋都封的贵妃位，不过也是平时争着玩儿，这情分却是实在的。争着吵着比别人也多了一分情谊，看到高姐姐这样，景澜心里难受。”景澜眼帘低垂沉沉地说道。

乾隆拍了拍景澜的胳膊道：“爷知道你惯是心善的，高氏晋皇贵妃的旨意爷也早就拟好了，封贵妃时她没封号，这回也一并给了吧，‘慧’字，你觉如何？”虽说当年抬举高氏是为了警醒皇后，当年哲妃先于皇后生下长子，导致皇后不忿进而开始防备其他女人，尤其是哲妃，虽同是富察氏两人却是斗得如火如荼结果整个宝亲王内院非常混乱，导致大格格二格格身亡，三阿哥体弱，甚至连二阿哥其实也在当年受过害，最终以哲妃的死亡结束了混战。于是后来乾隆便抬起高氏，好让富察皇后和其他女人有个靶子好没有心思对别人下手，说到底他对高氏也是有些歉疚的。

“爷想的自然是极好。高姐姐也会喜欢的。”景澜淡笑着说，也没提醒乾隆皇贵妃哪来的封号，看乾隆的意思应当也算谥号了，只是历史上不是“慧贤”么？怎么只剩下“慧”字了？不过景澜也没问，反正不是正史。

景澜放软声音道：“爷神色也不甚好，是最近累了么？景澜陪您歇歇，待用过晚膳再去处理政事可好？”

“好。”

长春宫里，富察皇后用完安胎药，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按了按嘴角，道：“内务府在赶制皇贵妃的服饰了？”

“是的，娘娘。说是皇上要的尽快。”安嬷嬷边接过药碗递给喜雨边说道。

“呵，看来这高氏是真的没什么指望了，这么多年本宫总算是熬出头了。”

“哎呦，娘娘，等小阿哥出来了，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安嬷嬷满脸笑意。

富察皇后伸手摸了摸自己还不怎么显怀的肚子，听了这话心里很高兴，于是道：“这么高兴的事，本宫怎么忘了要告诉高妹妹一声呢，好歹姐妹一场，走，随本宫去永寿宫看看咱们的高贵妃。”

“娘娘？”安嬷嬷心里觉得不妥当，可是看着富察皇后难得高兴的样子还是没有说出反对的话，现在自家皇后娘娘的心情最重要。

富察皇后看着前头永寿宫的牌匾，真是掩饰不住自己愉悦的心情。

“奴婢请皇后娘娘安！”榄菊和榄荷在内室前面拦下了富察皇后。

“本宫听闻高妹妹身子不是很好，特意来看高贵妃。”

“启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已经睡着了，怕是无法接待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恕罪。”榄荷跪在地上磕着头说道。

“无妨，本宫只是担心高妹妹，看一眼好安心，让开。”富察皇后说着便要进去。

安嬷嬷和喜雨赶紧拨开榄菊榄荷边道：“皇后好心好意过来，你们两个好大胆子，绊倒皇后娘娘，仔细治你们的罪。”说着朝后面一招手，“你们快把这两个小蹄子按住。”

后面的宫女马上上来按住了榄菊榄荷。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榄菊榄荷跪趴在地上朝富察皇后的背影凄厉地喊着，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娘娘都已经······已经······皇后为什么要这样逼她们娘娘。

内室的们当着她们两个的面关上，安嬷嬷扶着富察皇后走进高氏的床边，看着高氏躺在床上惨白脸色，安嬷嬷都有些心惊。

富察皇后像是欣赏完了，道：“高贵妃，高妹妹，本宫来看你了。”

高氏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富察皇后接着说：“本宫是特意来恭喜你的，皇上都准备封你为皇贵妃了呢，这是大喜事呢。不过呀，好事成双哦，本宫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高妹妹呢，本宫有喜了，很快，本宫就可以为皇上再诞下一名嫡子。”

高氏睁开眼睛盯着富察皇后，手背上攥出青筋，原本死期沉沉的眼里蹦出实际的恨意。

“妹妹也在替本宫高兴么，是啊，嫡子啊，可比妹妹你们这些不知所谓的孩子高贵得多呢。”富察皇后像是看不见似的坐在安嬷嬷拿来的椅子上，继续说着这么多年来的她的恨······

景仁宫里景澜听了这事，放下自己手上的花，拿起剪刀修了修，摇了摇头，富察皇后这是憋太狠了，临了临了却走了一步臭棋，乾隆是个感性的，人死了他记得的就剩好了。

容嬷嬷也觉得不可思议：“皇后娘娘向来是稳重的性子，怎么这会儿？”

“大约因为怀孕了吧。”景澜笑着说道，“怀孕之人心情本就多变，再加上这么些年来她们两的恩怨，眼看着高氏就要走了，再不发泄发泄，可就只能憋住一辈子了。”

“奴婢觉得人死为大。”

“嗯。”

乾隆十年十月二十三，高贵妃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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