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守卫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王彦忍不住骂道。
那要问问太子殿下都在做什么。顾雨绮沉声说道。
王彦噤声,他僭越了。身为安王府的人,他不应该妄议朝政,以免给自己的主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跟在顾雨绮身边久了,他似乎有点忘记自己的身份还是王府的暗卫。
真是自由的时间太长了的缘故。
顾雨绮见到街市上的惨状,胃部也是一阵阵的抽搐。她不是没有杀过人,甚至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那是在自保的情况下。没有什么好矫情的。可是街上死的这些都是无辜的平民百姓啊。
顾雨绮隐隐的想到了点什么,越走,心情亦是越沉重。
所谓庚子之乱,只怕少不了太子殿下的功劳吧。上一世她没上心去想,但是这一世经历的与上一世不一样的事情,让她不得不想了一个明白。
京城和公主府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攻破的?若是没有人里应外合的话,骚乱一起,五城兵马司将城门一关,外面的贼匪也没有那么容易涌入。
事先京城之中已经部有埋伏了,白馥和染墨都看到有身穿公主府侍卫衣衫的人和贼匪们混在一起,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只怕不光是公主府,就是皇宫应该也有人埋伏下来。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太子的被贬,景帝经过此役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大抵都是这个原因吧。
什么人!一声断喝从巷子口传来。
快走。王彦见他们被一队正在放火烧房子的贼匪发现,马上推了顾雨绮一把。
有人!那些举着火把的贼匪约莫有十个左右,见到了弄堂里面的顾雨绮三人,举着刀就追了过来。
追在最前面的人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道银光闪过,接着胸口一凉,他愕然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赫然被一杆银枪戳中。顾雨绮一用力,将枪尖狠狠的刺入他的胸口,噗的一下从后背刺出,枪尖势头不减,将那名贼匪身后的一个人也刺了一个对穿。
顾雨绮飞起一脚狠狠的蹬在第一个人的腹部,将染血的长枪拔出,王彦的身形如同大雁一样从她的身后飞起,袭向了后面追上来的贼匪。
也是这些贼匪大意了,他们攻入京城之后就被分配过来沿街放火,一路上都是畅通无阻的,十个人对付起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来简直就和切菜一样的简单。况且京城百姓太平日子过习惯了,一见盗匪过来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关门闭户的自保,从没有过要联手抵抗的念头。所以这些贼匪走到哪里都是顺风顺水的。
哪里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了命中的煞星。
火光映亮了这条阴暗悠长的小弄堂,一袭红衣手持银枪的顾雨绮简直就是地狱走出的美修罗,活罗刹,红光掠过,分不清是她身上的衣衫还是自己喷出的鲜血。
三个人解决完这十几名盗匪,马上离开了这条弄子,他们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人在放火,十个人好解决,再来十个,二十个呢?
影子胡同隐隐在望,三个人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顾雨绮抬眸看了一眼门上的暗花,心底这才算舒了一口气。她们早就约定了一些标记,如果有事,暗花会被毁。如今暗花在,证明他们已经平安的从公主府撤离到了这里。
这里是京城最偏僻的区域,门前有河,贼匪们一时半会还来不了影子胡同。之所以叫影子胡同就是因为这里太偏僻了,总是被人忽略掉。
按照事先约定的叩门声,染墨去叩开了大门。
前来迎门的白馥,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大门,一件事染墨高兴的差点喊出来。
小姐!她又惊又喜的将众人拉入门中,朝外看了看,谨慎的将大门关上。
王彦是第一次来这里,外面丝毫不起眼的一座民居,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小姐你受伤了?胭脂从房里跑了出来,她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衫,见到顾雨绮脸上有血,吓的差点摔一个跟头。
被胭脂这么一咋呼,屋子里的人全站了起来,平湖公主率先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经过这一天的风波,平湖公主似乎老了很多,她患上了一套寻常人家的衫子,洗尽铅华。
雨绮受伤了吗?她被人护送到这里之后就一直记挂着顾雨绮。
这孩子忠义啊,竟然二话不说的为她留下断后。若是顾雨绮出了点什么事情,她怎么对得起云恪啊。云恪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将顾雨绮接去公主府小住几日,要好好的保护她,可是事到临头却是顾雨绮那孩子在舍身保护了她这把老骨头。
所以一听胭脂咋呼,她吓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不顾一切的走出来。
灯火的映照之下,顾雨绮手中提着的银枪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枪尖的白色枪缨还在滴着血。她白皙若玉的脸庞上星星点点的沾染着殷红,是血。
让本宫看看,哪里受伤了?平湖公主一把将顾雨绮拉到了自己的身前,上下的打量。
看到平湖公主眼眸之中丝毫不掩饰的关切之情,顾雨绮的心头微微的一热,殿下放心,我没事。这血不是我的。
菩萨保佑。平湖公主这才放下心来,双手合十对天祈祷,赶紧进来洗一洗。说完她也不顾顾雨绮一身的血污,拉着她就进了正厅之中。
顾雨绮见到站在平湖公主身后的福王殿下,不由的心头微微的一凛,他也换过了一身寻常的衣衫,只是脸上再没有轻纱覆盖了,而是让脸上的伤疤明晃晃的展示在了大家的眼前。
福王殿下,民女该死顾雨绮刚说完这几个字,就被云凌温和的一笑,抬手制止住了。
好了。你只是想救人罢了。福王说完咳嗽了两声,顾雨绮这才发觉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差了一点。
殿下是不是不舒服?顾雨绮问道。
没事。云凌强忍着不适,回报了顾雨绮一个温和的笑容。不用担心我。说完他的眼底划过了一丝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