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对救不救夏霜城始终有点莫晦如深,怎么救也没和他说过。
不过母亲多次去找皇后,希望皇后出面,应该是要救夏霜城的。于是云翼就站了起来,对安乐侯夫人说随她一同去。
张宛仪这时候躲在影壁后面听到了安乐侯夫人的话,想了想,让身边的丫鬟将云翼叫去了内堂。
你糊涂啊!张宛仪一见云翼的面就开始数落。
什么意思?云翼被张宛仪一数落也有点不高兴。
什么意思?张宛仪觉得自己怎么会嫁给这个一个蠢货,不过蠢货也好,蠢货将来她好控制。母妃都不见安乐侯夫人了。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其实德妃想的是,让皇后看在张宛仪的面子上出手帮一把夏府,她骨子里是不希望夏府倒的。
陛下已经对她不满了,如今若是她这么明目张胆的去,只怕是会让陛下心底生厌,反而对夏府不好。
至于云翼,她不希望云翼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来,毕竟夏霜城的名声不好。若是救了,对云翼的名誉有损。
你是说母亲要放弃夏家?云翼皱眉问道。
可不就是!张宛仪说道。她哪里知道德妃今日是被圈禁在了宫里。
若不是被圈禁,在最后关头,德妃还是要帮夏家一把的,毕竟人家有免死金牌,到最后免死金牌一亮,人也救下来了。
不过这是最后的办法,若是能劝的陛下收回心意那是最好的。
云翼想了想,他素来听母妃的话,既然母妃是这个意思,那他也就照办吧。
于是他从内堂之中出来,姨母,本王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要兵部一次,就请姨母先走一步,本王随后就到。
安乐侯夫人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听不出云翼话里的意思,刚才还答应着和他一起去刑场救人,这进去一趟就变了,她知道里面定然是张宛仪在出主意。
张宛仪!安乐侯夫人真的是咬碎了银牙,恶狠狠的看了云翼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今日若是不出面相助,夏家帮着你们做的那些脏事儿,将会公诸于众!
云翼一听这话,顿时慌了,他忙陪着笑脸,姨母不要生气。
一句话,你去是不去!
去去去,去就是了!云翼马上点头,心底却是有点微微的恨意!
安乐侯夫人这才神色略微缓和了一点,一把抓着云翼就朝外走。
在刑场里面被凌迟的夏霜城听的到外面父亲的声音,他努力的想要喊出声音,无奈他的嘴巴里已经被塞满了棉絮,而且他的嗓子早就已经嘶哑了,那点微弱的声音简直就不值一提。
行刑的刀一点点的落在他的身上,一片片的皮肉被削落,完全遮盖住之前的伤口,分不出哪里是老伤,哪里是旧伤。
夏霜城终于乃受不住,在第三百刀落下的瞬间,气绝身亡。
王爷,他死了。行刑的人见到夏霜城的异状,回道。
既然死了,就让侯爷进来吧。安亲王云恪说道。
是。
外面的侍卫得了命令,这才放了安乐侯和匆忙赶到的安乐侯夫人以及云翼进去。
安乐侯还举着免死金牌,一路小跑进去之后,金牌顿时就跌落在了地上。
刑场的黄沙之中,一具已经完全认不出样子的尸体倒在地上,旁边都是血,血渗入了沙子里,将沙地也染成红色。
在尸体的周围是割下的皮肉,一片片,一块块。
安乐侯顿时觉得自己的胃部一阵的翻涌,他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安乐侯夫人进来之后,只是怪叫了一声,就直接晕了过去。
云翼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忙不迭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太吓人了,也太恶心了!云恪怎么会受的了这个!这不是人!
本侯有免死金牌!安乐侯捂住自己的胸口,用颤抖的手指着云恪,怒目圆瞪,你你怎么敢!
本王奉旨行事。云恪寒声说道,在行刑之时未曾见到免死金牌。侯爷,若是下一次你要用免死金牌,请早点拿出来。不要等人已经死了,再说,没用了!
我儿罪不致死啊!安乐侯已经不敢看地上那一堆骨肉,他只是在瞬间就好像老了数十岁。
云恪调查的那些东西,他已经通过关系拿到资料,也已经想办法派人去销毁证据了。即便证据存在,也不至于害了夏霜城的性命。
云恪没有说什么,缓步走了过来,在安乐侯的面前站定,微微的侧目看着他那张既愤怒又哀痛的老脸,嘴角一勾,一丝冷冷的笑意随即溢出,他对安乐侯轻声说道,说起来倒也要感谢侯爷,若不是侯爷动用了一切能救世子的力量,本王倒不知道侯爷的关系有这么广。那些明里暗里帮侯爷传消息的官员姓名,本王已经记下了。感谢侯爷送了这么大一个礼物给本王。
说完他又朝云翼深深的看了一眼,一侧身,从安乐侯的身侧擦肩而过,扬长而去。
护国寺中,南苑禅房之中,一炉青烟袅袅,禅室温暖如春。
父皇的心不静。福王对坐在他对面与他对弈的景帝说道。
即便景帝的棋艺不如他,但是也不会像今日这样没有章法。
景帝轻叹了一口气,索性将棋盘上的黑子一一的捡起,收到棋盒之中,也不知道老七的差事办的怎么样了。
福王也在一边收着白子,温和的笑道,父皇不用担心,七弟做事素来滴水不漏。断不会给父皇惹出麻烦来的。
景帝没有言语,就在这时,有侍卫进来,看了一眼坐在景帝面前的福王,他只是拱手行了一礼。
你有事就说吧。景帝对那侍卫说道,这是他的心腹侍卫。
是。陛下,京里的飞鸽传书,安亲王殿下已经将安乐侯世子凌迟处死。那侍卫说道。
那安乐侯的免死金牌景帝问道。
回陛下,免死金牌根本就没有机会用出来。侍卫将刑场上的事情转述了一遍,随后双手捧上了一本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