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午他有些心不在焉。取了石材回来,看着工人们施工,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只是坐在屋顶上发呆。终于那院门外摩托车声响,林沐的身影走进来,他眼中才开始有些光芒。
“咦,根叔你们还没回吗?”林沐取下头盔,理了理头发。
根叔笑道:“快了,今天工程顺利,幸好有阿照。”
林沐这才一抬头,就看到屋顶上的人。他形单影只地陷在光影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站起来,慢慢下了楼,盯着她道:“你要回去了吗?”
她笑道:“你呢?”
“我今天想走路回去。”他声音有些轻,目光不定。
“哦,那你得走快点,一会天要黑了。”林沐摆了摆手笑,“再见!”
她转身出了门,门口摩托车上的坐了个男人,看着她直笑道:“阿沐,你还想去哪儿?要不要先去吃饭吧?!”
她直接坐到他的身后,叫道:“想吃饭?想得美!我要去找阿沛!先送我过去!”
那男人直叫:“太过分了!帮了你一天,都不请我吃个饭!”
“快走啦!啰嗦!”林沐拍了他一下。他踩了油门,车子滑出去一米又停住,她没留神,差点抱了他个满怀。
“要死啦!敢整我!”她作势踢了他一下。他怪叫一声:“阿沐!你太狠了!”
“再搞小动作我整死你!快点走!不然我让你那块木料变成废碳!”她毫不客气地叫。
“这么凶!看谁敢娶你!”黄兴业一边咕哝一边叫,眼里却掩不住那丝喜色。
摩托车终于呼啸着走了。许轻照看着那消失在暮色中的车子,眼光也陷入了昏暗里。
回到木屋,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夜渐渐深了,他坐在厅内发呆,韩春望走过来看他:“阿照,这么晚还不睡?”
他轻轻嗯了一声,迟疑道:“阿沐还没回来?”
“哦,她今天在阿沛那边,不过来了。赶紧睡吧。”韩春望笑着上了楼。
许轻照看着那漆黑的夜色,心情沉落下去。
此后几天,林沐不再每天来接他,他大多数时候,是一个人走着去,走着回。一晃半个多月过去,工程进行得很顺利,池塘已经基本完工。二楼的平台也装好了玻璃的护栏。前厅改成了回廊,墙面粉成了白色,窗户全部变成了绿色。衬着那青色的瓦,一眼望过去,别有些古朴自然的韵味。
许轻照已经几天没有见到林沐。她并不天天去木屋,偶尔来工地,也呆不了半天就走了,他们也说不上几句话。她呼朋引伴,每天总有人来找她,她也乐于四处乱跑。他终于发现,她仿佛在有意躲着他。这念头让他内心开始不安煎熬起来。
这天傍晚,林沐和范云娥刚到工地,正好工人们收工准备走了。范云娥看着还在粉刷的墙面,忍不住叫了一声:“阿沐,你家这房子改建一下简直乌鸦变凤凰了啊。”
“什么形容词这是!”林沐白了她一眼,走到池塘边盯着里面瞧。
“你要种什么?荷花?”范云娥冲过来叫。
林沐想了想,还没说话,许轻照的声音就响起来:“荷塘清风,莲叶田田,最适合。”
两个女孩一回头,就看见他从楼上走下来。林沐笑道:“你还没回去吗?”
他淡淡点头:“你呢,今天回去吗?”
林沐摇头:“不回。我跟云娥一会去古街。”
他怔了怔,还没说话,林沐就拉着范云娥笑道:“走吧,一会儿张涛该找我们了。”
范云娥看了许轻照一眼,“阿照,你怎么回去?”
他呆了呆,“不知道。”
她笑着看了看林沐,“今天小广场上放露天电影哦,你要不要去看?”
“好啊。”他想都没想就回答。
林沐暗暗拉了范云娥一把,瞪着她以眼神警告。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李玉梅要去……”
林沐忍住笑,盯着她动了动唇,“你想当红娘?”
“没良心,我是帮你解决麻烦。”她咬着唇说得轻声,一转头又看着许轻照笑,“那一起走吧。”
他点了点头,立刻跟上了她们的脚步。三个人转到小广场,放映的人已经在调试机器,小朋友们早早占了前排的位置,嘻嘻哈哈地打闹着。他看着正中间那块大幕布,轻声问:“放什么电影?”
“《小城之春》。”林沐看了他一眼。
“哪一版?”他来了兴趣。
“田壮壮的。”她也有点意外,又看了他一眼。
“哦,我喜欢费穆的。”他有些微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