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一口气,换了件衣服下楼,餐厅落地玻璃窗前的小茶几上,果然放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林沐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试一下,我煮的咖啡肯定好喝。”
他坐了下来,指着咖啡道:“放糖了吗?”
“嗯,放了。怎么了?”
“我喝咖啡不放糖。”他微微皱眉。
真是个大少爷!林沐一股气又涌上来,却只能笑道:“好嘛,那这杯我喝了,你就喝水好了。”
他怔了一秒,她跳起来笑道:“逗你玩的。我再帮你煮一杯好了。你等着。”
她飞奔进了厨房,不一会儿果然重新端了一杯咖啡过来。他接过来,刚想喝,一抬眼见她笑得诡异,又停住了。
她挑眉笑:“小心哦,我放了很多毒药给你。”
他呆了,显然难以分辨她这话的真假。她一把抓过他的咖啡杯,轻轻喝了一口,突然两眼一翻,倒在沙发上摆出一副抽畜状。他完全惊呆了。
她指着他哈哈大笑:“怕了吧?”
她把杯子塞回他手里,他盯着那杯口,却呆了半晌。
“喂,”她有些不快地叫,“我好心煮半天,你不会这样不领情吧?”
他看了她一眼,迟疑着喝了一口。那香气扑进口中,他终于淡淡地笑了。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们讲和了?”
他爱上了咖啡的味道,缓缓地点头。
她托着腮盯着他看:“喂,你是不是gay?”
他一口咖啡差点儿喷出来,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她笑得诡异,“你这么怕身体有接触,是不是被人伤害过?嗯,不会是猥亵过吧?放心啦,我又不歧视gay,我很开放的……”
“你胡说什么?”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叫了一声。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女孩子?”她转了转眼珠,满脸写满了好奇的问号。
他不快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无聊地叹了一口气,“反正闲着也闲着,聊天呗。我初恋是十四岁,你呢?”
他呆了呆,完全没料到她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见他一副呆样,她笑了,“我看你肯定没交过女朋友!男朋友呢?有过吗?”
他按捺住那股不快,有些怒道:“我不是gay!”
“那你喜欢上第一个女孩是什么时候?”她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笑容无害地看他。
“嗯……大学一年级。”他思绪开始走远了,似乎想证明自己不是gay,开始低低地开口:“她是个,混血儿。有一头金发,碧蓝的眼睛……”
“哇哦,肯定很美。”她笑得有些入迷,他怔怔看她一眼,“你也很美。”
“嗯,我知道。”她毫不客气地点头,“不用你提醒。后来呢,你们约会过吗?”相比自己的容貌,她明显对他的恋爱史更感兴趣。
他轻轻叹息一声:“嗯,她请我当她的舞伴。新生联谊会。我……我没答应。”
她吃惊地张大了嘴,“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她吗?”
他眼光有些不安和迷茫,“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去跳舞。”
她收回了下掉的下巴,瞪着他道:“你喜欢她居然不想跟她跳舞?你不是gay,你是怪胎。”
他转眼看她,那迷茫里有了一丝受伤的情绪。
林沐不安地轻咳一声,笑道:“我开玩笑啦。你这人,真是太一本正经了。”
他沉默地喝咖啡,没再说话。林沐小心看着他的脸色,想了想又说:“你是不想跟她有身体上的接触,害怕她发现吗?”
他没有说话,迷茫又有些不安的眼神却默认了这个事实。
林沐摇着头笑:“那你怎么谈恋爱?隔空对视?”
他眼光一黯,说道:“我也没想过要恋爱。我不喜欢有接触,不管是女人男人老人孩子,都一样。”
“为什么?”她又惊奇又好奇。
“不知道。”他语气里多了些懊恼,“小时候开始就这样了,反正就是不喜欢。”
她目光微变,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吃了一惊,刚想抽回手,她却握得很紧。她的手掌柔软温暖,牢牢抓住了他的手指,眼睛直视着他,微微带笑:“阿照,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