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他们都在想心中的那个人，一炷香后，乐正才又开始说话：

“要我怎么做？”

“许下愿望，进入仙丹中，二十年后，你就会出生在天界，成为……成为玄京与月神的……女儿。”就算淡定如知许，这话说起来还是别扭。

“就这么简单？”

“说起来简单而已，这二十年可不是那么好过的，你知道冰霜焰吗？”

“那不是八苦宫的法术吗？”

“是，乐神仙丹中也有这种火焰，和大司命比起来，它会燃烧的更热烈，冰冻的更彻底，所以，你会更痛苦，你会被这种酷刑折磨二十年，在这二十年中，你只能想一件事，那就是你许下的愿望，一旦分散注意力或者被外界打断，那就会前功尽弃，你也会灰飞烟灭。”

“好，我明白了。”

“这么斩钉截铁？不再想想？”

“你等了这么久，如果我说我要再想想，你会同意吗？”

“当然不会，”知许从窗边回到桌前坐下：“我就是客气一下。”

“绵邈有的时候也会假客气。”

“还好他不跟着我，要不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单纯，感觉……傻傻的。”

“魔界世子傻不是好事吗？他要是像你一样，那恐怕魔界也会出一个玄京，况且，绵邈并不是傻，只是单纯而已。”

“别生气，我可没有说他的坏话，还有一件事。”

“什么？”

“你会失去记忆，成为另一个人，不会再有今生的记忆。由于你本不该出生，所以身体也会比其他人孱弱。”

“那……”

“魔界灵力会帮你恢复记忆，所以绵邈是一把钥匙，所有魔界灵力强大的人，都可以为我们所用。”

“卑鄙。”乐正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知许冷笑一声：“仙上，事到如今你还不清醒吗？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得放弃另一些东西，你为了做上神放弃了家人与二皇子的身份，为了绵邈放弃了乐神的清誉，现在你为了报仇，能放弃什么呢？”

“我可以放弃所有，只是不想利用绵邈。”

“这不算是利用他，只是你们还是在并肩作战而已，你成为天界公主，想办法在天界站稳脚跟，嫁给魔界世子，获得魔界的支持，冥界妖界也是争取的对象，你想得到这么多，怎么可能还跟个谦谦君子一样出尘不染，你可以继续做你的有匪君子，只是，你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看到你想看到的局面了。”

“在我看来，报复的最高境界，是让对方生不如死，而自己却不失掉哪怕一丁点风度，我会照你说的做，这个过程会很漫长，在这期间，你可能还会在不系舟等着，我不会什么都听你的，但是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们同仇敌忾，只是有一点，不要伤害绵邈。”

“只要他不破坏我的计划，我为什么要伤害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尽量少见到他，不见是最好的，只是，恐怕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你来控制一切，还让你最爱的绵邈置身事外。”

“我知道，他一直都在保护我，这一次，我想去保护他。好了，别再说这些没用的了，开始吧。”

知许听到他这么说，放下了茶杯，说：“这二十年，外界不会有任何事干扰你，这场战役要打几千年，不管我们以后会生出什么样的嫌隙来，一切，都已报仇为先。”

乐正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最后幽幽的吐出一个字：“好。”

乐正闭上了眼睛，他似乎看到了绰约紫色的衣裙，看到了礼乐大会，看到了律吕宫陈列的各种乐器，以及，那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

只是在下一刻，他就只能想一件事了，这件事，将会融进他的骨血里，在他心上用最锋利的刀刻上最深的字，让乐正再也忘不了，甚至一度，让他认为，这是六界中最重要的事，重要到，用任何东西交换。

白色的灵力出现，仙丹从丹田缓缓升起，从它出现的时刻开始，让天帝魂牵梦萦的乐神仙丹将一点点的消失，一个时代终结了，另一个时代开启了。

从此以后，六界再无乐正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