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沙澜,空气总是特别清新。
临月一个人依靠在小屋的围栏边,出神地凝视着圆叶上那尚未散去的水滴。
石蕖花此时开得正盛,这可不是容易看到的美景。
因为石蕖要历经千年方才开花,对于人类来说,也许一生都看不到这么多的花朵同时开放。
更难得的是天公作美,为这千里洹流带来了一场久违的甘霖。
皓月当空、柔辉似水,清风拂过、荷叶田田,一朵朵盛开的石蕖在层层叠叠的叶子间忽隐忽现,构成了这大漠中最靓丽的风景。
临月看着荷塘发呆,忽而想到一句诗文“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她一遍遍默念着这极富韵味的诗句,一遍遍在脑海中勾画着那清幽、恬淡、和谐、秀美的景象,不禁感叹自己生活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沙漠中,受到父亲的严格管束,也许一生都没有机会见到“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山林美景了!
不过这大漠的雨后也是异常清爽,让人在炎热的天气中享受到难得的一丝清凉。
自公孙宇走后,就一直没有传来他的消息。
临月又一次把遗玉拿在手中,上面依然是那熟悉而陌生的图案。
这图案她已经看了无数次,每一个最细小的条纹都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但它究竟代表了什么呢?临月对此一无所知。
父亲显然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自从公孙宇走后,他时常自言自语:“这就是天意,该来的总是会来的!”然而每当自己问起时,他却又不肯透露半点儿信息。
临月轻抚着那温润的玉石,想到了公孙宇成熟而颇具男人气息的脸庞,是他的到来在自己本来平静的生活中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在自己春意萌动的心里荡起了点点涟漪,让她知道这个世界原来还有那么多的乐趣,还有那么多的美好自己都不曾领略。
人有时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期盼。
浓浓的思念在时间地打磨下转化成无限的情愫,强烈地撞击着这位少女的怀春之心。
虽然这个陌生人只是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下,闯进了自己的生命,但却从此牢牢地占据了阵地,再也无法抹杀他在自己脑海中的存在。
所以有时候,“喜欢”这种感觉真的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也许只是偶然的相遇,甚至只是匆匆的一眼,便会被对方深深吸引,做出厮守一生的决定。
这应该叫“一见钟情”吧!自己和公孙宇算不算是这种情况呢?临月想到这里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应该不算吧!”
毕竟这个男人在自己生命中有过一段短暂的停留。
公孙宇走后,父亲对她的外出管得更加严格了,并在这片绿洲边缘布置了结界,让人感到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不过最近她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最近的夜里,父亲大人经常趁她睡熟的时候偷偷外出,好像是在找寻什么!
虽然父亲依然在她面前若无其事,但临月还是强烈地感到危险在慢慢迫近。
昨天,她又偷偷地跑到外面,因为她十分惦念自己栽种的石蕖。
这些年来,临月已经在流沙大漠中培育了不少石蕖花,它们用自己顽强的生命给这片荒凉的大地绘上了一抹绿色,有几处甚至发展成了小规模的绿洲,但都离沙澜很远。
因为父亲曾告诫她,不要随意改变居住地附近的自然情况,这样很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好在洹流地域广大,临月不愁找不到种植的地方。
不过,昨天她到了自己的种植地以后,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在绿洲的边缘,有一排纷乱的脚印。
在别的地方发现脚印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这里是流沙大漠,就像沼泽一样容易沉陷,一般人怎么可能进得来,更不可能留下脚印。
她回到家后,把这一情况告诉了父亲,父亲的脸色非常凝重,默默地说道:“该来的总归要来的,四十多年了,也该有个了断啦!”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她听得糊里糊涂。
待及追问,父亲又避而不答,只是说道:“月儿,明天我要到那里去看看,你要记住在为父回来前千万不能出这沙澜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