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待一行三人来到上次大战蜚兽的地方,天光已经大亮。
狼藉的战场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甚至比原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枯枝败叶遍布山林,泥沼污水满目疮痍。
许多树木已经彻底死去,就连腐败的气息也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茎茎枯木还凌乱地散布着,显示着自己曾经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证据,可这最后的挣扎也是摇摇欲坠,仿佛随便一阵强风就会被吹得灰飞烟灭。
巫师在这片林地间找了一处靠近水流的地方,取出奇木树芽,小心地种植在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颗明珠置于手心。
只见他颔首闭目,双手合拢在胸前,默念着祷文,一点点闪光慢慢升起、越来越密,形成一条波光粼粼的光带,缓缓地朝已然干枯的树芽注入。
那树芽仿佛受到无限的滋养,即时便抽枝散叶、冲天而上,几弹指间已经长成了一棵大树,荫蔽可达十几丈。
同时大树的虬根也深扎而下,盘根错节、纵横交织,就像一张巨大的过滤网,从地面开始向泥土深处延展。
经过它旁边的水流像是被过滤了一般,由污黑变得澄清,由腐臭变得甘甜,由粘滞变得欢畅,水流所到之处枯草复苏、残花又盛、朽木再春。
水流款款向前而去,就像是解药一样,治愈了前方受到污染的树木,获得新生的树木复又过滤了流经它的水流,变清的水流继续向前与其它的水流汇合,同时治愈了更多的树木。
就像是蝴蝶振翅之力经过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就会被放大成一阵飓风一般,整个山林以奇木的生长点为中心,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净化过程,这片本已死去的山林又逐渐变得生机盎然、欣欣向荣。
看着青草、绿藤、繁花、秀木,重新破土而出、发芽吐蕊,三个人都不由得感到欣喜,失亲的忧伤也暂时被略略冲淡,一路的艰险、一众的牺牲、一腔的热血,总算是没有白费。
巫师说道:“这就好了,估计不久山林就会恢复以前的平静,而随着水源的净化,骇人的瘟疫自然也会被逐渐祛除,想来不用多少时间,这里的花草树木都会重新繁茂起来!”
祁昆好奇地问道:“巫师大人,您刚才拿的是件什么宝贝,怎么一发光这枯萎的树芽就长起来了!”
巫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明珠,晶莹剔透、流光溢彩,仿佛有汩汩的水流在里面缓缓流动一般。
他小心地把珠子收在怀中,轻轻说道:“这是一颗甘露,里面凝结了一位姑娘的心意!”
“什么姑娘?”祁昆一时没有听明白,又继续问道。
宝儿赶紧在后面拉了他一把,岔开话题说道:“我们赶紧下山吧,把这个好消息带给大家!从今天开始,再也不用担心得病了!”
巫师、祁昆和宝儿顺着崎岖的小路朝山外而来,一路上并没有成功的喜悦,因为大家都隐隐感到瘟疫仅仅是一场浩劫的序幕,还有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中。
三个人很快就来到家门前,时间已近晌午。
他们正要推门进屋,忽然耳边传来一阵优美的歌谣,三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只见从远方飘飘然走来一头异兽,上面端坐着一位翩翩美少年,正是祁昆和宝儿前天在雷泽旁遇到的那个年轻人。
“这不是冷面小哥吗!”祁昆不禁脱口而出。
宝儿赶紧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又抱拳道:“真是凑巧,不想在此处又和少侠不期而遇!上次走得匆忙,还不知您尊姓大名!”
那人从鹿蜀上跳下来,回礼道:“不敢,我叫‘朱谯晗’,叫我‘谯晗’就行!”
“怎么你们认识?”巫师问道。
“也不算认识,在雷泽岸边,我们遭到狏狼围攻,是他帮了我们,他是‘太一正教’的弟子!”宝儿回答道。
一听来人师承“太一宫”,巫师也施礼道:“原来是太一门人,失敬失敬!但不知少侠为何来到这穷乡僻壤呢?”
“我奉教命游历天下、锻炼修为!自然是游历千山万水,以斩妖杀魔、除暴安良为己任!”谯晗一边解释,一边指着旁边的一户人家说道,“今日到此,是因为这户人家近来要遭遇一场无妄的灾难,我特来解救!”